不安了起來。欽天監劉大人回稟的話,不過是因他授意而胡謅出來的罷了。那時候,他還不甚明瞭自己的心意,只是一味想著,林澤年紀還小,若貿然定下親事,日後必然要有事端的。何況,林澤是他的親弟弟,在他看來,無一處不好,也是因著如此,便如何也看不上皇上口中所謂的大家閨秀了。總覺得沒有一個人家的姑娘堪堪配得上林澤。
劉大人打著欽天監的名號在皇上跟前信口胡說了一番,倒沒讓皇上起疑。再加上有他在一旁說和,皇上愛惜幼子之心,他再明白不過的。不過幾句話的功夫,皇上便信了十成十。
林澤襁褓之中就遠離宮廷,皇上不能以親子之恩相待,如今既聽聞若過早娶妻會有損林澤福澤,又如何肯冒這樣大的險呢。
這事恰如水湛當初所想一般,皇上信了這話,找來林如海也好生的告誡了一番,更是把這事也告知了皇后,親近之人無一不知。也是因為如此,林澤娶妻之事,到底算是告一段落。
水湛以為,自己不過是一片拳拳愛惜幼弟之心,故而總想著要將林澤留在自己身邊。尋常女子,無一個有資格堪配林澤。不說林澤實際上身份尊貴,便是如今擔著林家長子的名聲,又是深得皇上重用的年輕臣子,未來的光景前途可想而知。那些想與林家結親的大臣不知凡幾,水湛明裡暗裡地雖然打發了不少,到底架不住林澤越來越耀眼,也越來越讓那些人惦記。
然而,當水湛今日跨進府門,就聽見林澤和水溶的交談時,他心頭恰似被人點燃了一把乾草。熊熊的妒火幾乎要把他的理智都燒成灰燼,連看著水溶的目光,也第一次帶上了幾分恨意。
是啊,他好恨,水溶就這樣打破了他和林澤之間平靜的表象。也恨,因為水溶的這一番話,他終於看清了自己齷齪的內心。林澤是自己的親弟弟啊!血濃於水,不得抵賴。縱使他們從小分隔兩地,一個居廟堂之高,一個處江湖之遠。可他對林澤的親近之情,無一不發自內心。況且,他本就知道,林澤的身份、來歷,可是卻仍舊踏入了這禁忌一樣的關係裡。
“三哥?”
眼瞧著水湛的眸色越來越沉,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林澤不由地有些急了。忙伸手使勁地搖了兩下,終於把水湛跑遠的心思給拽了回來。
“三哥,你沒事兒罷?”
“雖則你弱冠之年方可娶親,然而早些定下一門親事也無不可的。我聽聞,都察院副都御史陳大人就常常贊你是少年俊彥,對你青睞有加的很。還有工部侍郎家的千金,也是個才貌雙全的美人兒,若你有意,三哥也可為你去說合……”
說到底,終究是他想得多了。
林澤只覺得自己的手漸漸發冷,即便是被水湛滾燙的手握著,然而從心底裡湧上的寒氣卻還是止不住的蔓延開來。垂下了眼睛,林澤低聲笑道:“有勞三哥為我這樣留心著,只是我往日都一心只在文書典籍上下功夫,反而沒有著眼這些。”
說著,便又抬頭看向水湛清俊的眉眼,淡淡笑開:“三哥比我還年長些,也好快為自己打算打算。三哥口中提到的這幾家,素有賢名,想來必是極好的。我在這裡,可要先預祝三哥能儘早抱得美人歸,我才好趕著三哥的腳步,也娶一房賢妻啊。”說著,手已經慢慢地抽。離開來。
水湛靜靜地看著林澤含笑的眉眼,胸口窒息般的疼痛,嘴上卻道:“說得是啊,我是該好好兒的……想想了。”
林澤聞言一僵,嘴角的笑容也頓住了。他看著水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