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示意他也偏過頭去看看那慶王府門前一抬一抬絡繹不絕的嫁妝。
“這有什麼稀奇;瞧著烈火烹油鮮花著錦般富貴榮華,那私底下的腌臢齷齪又有幾個人曉得呢?偏你這小子;一開口說話便是這樣陰陽怪氣的;還不老實交代了,這些個日子又琢磨著什麼壞點子呢!”水溶輕啜了一口茶,抬眼便見林澤笑得狡黠,心裡自然清楚,林澤並不是個省油的燈。又想著那甄家這著急慌忙的勁頭,以及賈家如今兩頭著火不知所措的樣子,心裡更加肯定是面前這廝搗亂呢。
這下便不客氣,拿骨扇在林澤的腦袋上輕輕一磕,大有一副“今兒個你若不交代了,爺就讓你交代在這兒”的架勢。端的是風流王爺,俊雅無匹。
可林澤是誰啊,那和水溶是實打實的交情,饒是當年被這水溶一副好皮囊給矇住了,如今這些個年頭朝夕相處下來,水溶幾斤幾兩重的,哪裡還有個不清楚的?便也不言語,只抿著嘴唇笑了笑,另斟了一杯茶,自顧自地吃了一口,才笑眯眯的說:“我先前還說呢,賈家公侯之府,女兒家雖比不上咱們這樣人家的出身,卻也不算得差了。唉,如今好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卻偏偏嫁給了那銅臭滿身的商賈之流,也莫怪乎我們北靜王爺動了憐香惜玉的心思啦。”
“呸!混拿我說事兒,正經的話是一句也沒有,且也不瞧瞧,他們那樣的人家,我還怕被沾惹上,每日裡淨想著繞道而行呢。你這裡倒好,一句兩句話的,便把我捎帶了進去。我這是得罪了‘小人’,又犯了‘太歲’,等初一十五,便去廟裡燒香拜佛,讓他嚴懲了作祟的‘小鬼’才好呢。”
聽水溶笑著“啐”了一聲,林澤倒也不惱。又聽他一口一個“小人”、“小鬼”的,更是混不在意。只笑了笑說:“好難得,咱們出來這一遭。瞧了這慶王爺娶側妃便也盡了。他府上我是懶怠去的,恐怕他也懶怠見我呢。正是相看兩厭的說法了。不如咱們去薛家瞧瞧?”
水溶斜睨了他一眼,語氣涼涼道:“你這人不安好心,明知道這事兒是你攛掇出來的,何故想不到那薛家如今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你見了薛家得意,心裡難道竟是舒坦不成?”
“世事無兩全罷了。總有一家得意,一家失意的。”
“水清自然不想見你出現,想來,就是賈家如今也是不願意瞅著林家的人啦。”水溶說著,又吃了一口茶,但覺口齒清香,頓了頓,復又笑著說:“你才說要去薛家看看,我這裡倒有句話告訴你。那薛家如今有了親戚來投奔,聽說是已故之薛二老爺的一雙子女。”
林澤“哦”了一聲,才問:“可有關聯?”
“你這木頭!”腦門上又被水溶點了一下,林澤卻也不惱,只看著水溶靜待下文。
“你可瞧瞧,這小半年裡,薛家的鋪子可是大有起色了,不消說這京中的,便是金陵那些老鋪,利潤也很是可觀。否則你以為呢,單憑著你那些個小心思,再加上那薛大傻子一番鬧騰,賈家便肯吃了這樣兒的暗虧?”
林澤嘖嘖稱奇,忙追問:“有何緣故不成?”
“正是薛蟠那堂弟的本事,瞧著是一副文人風骨,誰想做起事來卻另有一番手段。他家父親在世時,為女兒許了梅翰林之子,這親事原是極好的。只可惜啊,薛二老爺走得早了些,這些年二房也漸漸沒落了。若不叫人提起,只怕這親事也做不得準。”
“所以……他們兄妹上京,竟不是為了投奔親戚,而是為了趕婚?”林澤雖然覺得自己的措辭有那麼點詞不達意,可想了想,也沒有更好的表達方式了,只好先吃了一口茶壓下心中的驚訝。見水溶看著自己,又問:“快與我說說那人什麼來頭。”
“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是皇商出身,要論家底,只怕還不如薛蟠呢。”說道這裡,見林澤目露幾分失望之色,水溶才又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