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窗裡,好溫馨的場景,李曉禾看得雨傘都打歪了。 周望澎時不時給沈知蒽夾菜,他的視線幾乎一眼不離對面的人。 好一幅情人與西施圖。 “我天,沈知蒽有那麼帥的男朋友,怎麼還趁著出差和周望澎見面啊?” “這兩個人的關係,換誰來看都不清白好嗎?” 清冷美女醫生和英朗性感患者…… 但是,這是沈知蒽的私事。 現在她李曉禾就是渴死,也不能回去找保溫杯,擾了人家的晚餐。 喝點同事的涼礦泉水算了。 這樣想著,李曉禾舉好雨傘,抬腿向樓道里走去。 臨近樓梯,忽地,兩束白光照過來,瞬時把昏暗的樓道照得白熾光明。 牆壁上的斑駁痕跡一覽無遺。 李曉禾被光束晃到了眼睛,她閉了閉眼,聽到身後傳來車輪碾壓泥水的聲響。 越來越近…… 李曉禾回身看去,一輛酷黑色房車利索地透過家屬院大門,極速向這邊開來。 車速太快,李曉禾驚得兩步跳到臺階上。 再回身看,那輛房車停了。 風雪與路燈交織的悽美光影中,房車門敞開,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從車而下。 踏進一地泥水中。 李曉禾不可置信地向鼻樑上推眼鏡。 剎那間,瞳孔地震。 冷風吹肆那張極俊的臉,滑雪落在他一絲不苟的頭髮上。 他走的每一步,仿若把雨雪全部碾在腳下,強大,高高在上。 這張臉,李曉禾和他對視過啊。 壞了,壞了。 李曉禾來不及多想,一腳越過四級臺階奔了下去,好懸一把傘杵在聞書硯臉上。 抖了他一臉水花兒。 她故意把雨傘舉高一點,遮擋聞書硯的視線。 “嗨,沈醫生的男朋友,你來了呀,她還在醫院裡忙。” 李曉禾迅速組織語言,“我們實習生正打算玩牌,恰好三缺一,你先湊個手唄,沈醫生一會兒就能回來。” 只要把時間拖延到臨近九點,沈知蒽就會出現,因為他們今晚要跟手術。 這樣,就不至於讓周望澎和聞書硯打個照面。 眼前,那張有稜有峰的俊臉上,水滴閃耀。 那種穿越風雪的疲憊與深情讓李曉禾於心不忍。 “我頭痛,牌就不玩了,我回車裡等她。” 聞書硯說著話,太陽穴跳著抽痛。 昨晚,熬了大半個夜加班到天亮,一上午的會,一下午的路途,整個傍晚的擁堵。 聞書硯頭痛得要死,痛到反胃。 只要他回到車裡,就什麼都看見了。 李曉禾於是說:“那你來我們男同事房間裡躺會兒唄,雖然不太暖和,但是你在車裡開空調也挺費油的。” 聞書硯眉頭微微鎖著,他倒是想去試試房間裡到底有多不暖和。 太冷的話,他就直接把沈知蒽接走。 “你去玩牌,我去沈醫生床上躺會兒。”聞書硯說。 使不得,使不得,李曉禾倒吸一口涼氣。 “那個,我不會玩牌,要不我請你吃飯吧,你大老遠來的,馬路對面那家麻辣燙可好吃了。” “你要不愛吃,旁邊還有米線,螺螄粉……” 說到吃,聞書硯才想起來,他不光給沈知蒽帶了吃的,給她科室同事也帶了。 “我給你們帶了夜宵,你們吃吧,我回車上等她。” 說完,聞書硯轉身就走向車邊。 後車門開了,又關。 聞書硯一手提一個大保溫箱出來,他一轉身,李曉禾就舉高雨傘,混淆他視線。 聞書硯眼底有疑慮一閃而過。 箱子沉甸甸,“我幫你送進去。”他忍著劇烈的頭痛說。 李曉禾無比驚慌,“不用了,用——” 她一時說不清用還是不用。 如果不用,聞書硯在外面很快就要發現二樓的光景。 如果用,他進去以後,其他男同事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定會說沈知蒽就在二樓。 此時,聞書硯不動聲色,定睛看了李曉禾一秒。 僅僅一秒,他便識透她眼中的驚慌無措與臉上的欲蓋彌彰。 聞書硯向另一側走去,錯開那把舉高的傘。 他修白的頸項微微仰起,睿智的雙目向二樓看去。 身邊,一把黑色雨傘墜進了泥水中。 - 餐食終有時,相逢終有散。 沈知蒽不餓,周望澎也不餓。 但是在流逝的一分一秒裡,無論他怎樣去將時間拉長,飯菜終是涼了,涼透了。 油花冷凝,菜葉冰涼,肉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