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扇笑道:“爺沒笑話小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小婢很感激,小婢穿……生為這樣的身份,除了這點兒可笑的傲氣之外什麼都沒有,爺還是許我多留一些聊以自。慰罷。”
白二少爺緊了緊握著羅扇小辮兒的手,終於慢慢放開了,一向秀挺的脊背略顯疲倦地靠在了椅背兒上,閉上那雙從不見猶豫與脆弱的眸子,輕輕道了聲:“去罷,沒事了。”
羅扇行了禮,轉身出門,回房繼續給金瓜小鈕子講痴男怨女愛而不得的故事,然後洗臉洗腳,鋪床落被,脫衣睡覺,一個夢也沒有,什麼都沒有。
第二天吃罷早飯,羅扇又被傳去了正房,書房裡依舊坐著白二少爺和白大少爺,羅扇一一行禮,波瀾不驚地立在那裡聽候吩咐。
白二少爺語氣也是一樣的平靜,開口道:“鑑於昨日你所說的關於二老爺在舫上所行之事,安全起見,我看你還是暫避一段時間罷,昨夜我同大哥商量過了,讓他帶你去個避人的所在躲過這陣風頭,短則三五個月,長則一年半載,你最好先有個心理準備。”
“小婢聽從爺的安排。”羅扇乾脆地道。
白二少爺看著她:“那地方只能你一個人住,不許出門,不許與外界任何人有聯絡,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住在那裡——包括你那些關係好的小姐妹,誰也不能知道,你能接受否?”
“沒問題。”羅扇依舊答得痛快。
“去了那地方之後,我會讓人將訊息散佈出去,只說你昨天在湖面上受了驚嚇,回來後患了重疾,讓人拉到外頭莊子上去調養,所以往後你在府裡便無法領用月例、新衣、被褥和各類日常用品了,日子要清苦些,可能忍受?”白二少爺淡淡地問。
“爺,有飯吃麼?”羅扇眨巴著眼睛,“窩頭鹹菜也成的。”
“那地方有伙房,可以自己起灶,還有一個老廚。”白二少爺垂下眸子不去看羅扇的大眼睛,“食材也齊全,定期有小廝往那裡送,你到時避起來莫讓人看見就是了。”
“那就成了,”羅扇彎起眉眼笑,“小婢沒啥可要求的,爺還有什麼吩咐?小婢幾時可以過去?”
“就現在罷,你回房收拾一下,到後門等著,”白二少爺起身負了手踱到窗邊去,背對著羅扇,“記住,無論發生何事也不許擅離那裡。”
羅扇才要應是,就聽見外頭有傳喚丫頭稟道:“少爺,二老爺來了。”
喵的來者不善!羅扇大眼一陣精光亂閃,白二少爺看了眼那廂的白大少爺,沉聲道:“大哥同小扇兒一起先離開罷,二叔這次必是有備而來,能不照面還是莫要照面得好。”
“好啊好啊!藏貓貓去嘍!”白大少爺捂著嘴嘰嘰地笑得像只大耗子,衝著羅扇一招手,“小的們,跟我來,且看本王施法帶你脫離這妖洞!”
“小的們”羅扇連忙快步過去,跟在白大王屁股後面幾個箭步躥上後窗,使個神通縱身躍下地去,捏了個疾行咒,架起兩條小腿兒風馳電掣地去了。
白大少爺先去了角門處等,羅扇回房迅速打點了自個兒的行李,金瓜和小鈕子此時正在二號小廚房裡照常拿著食材練手,羅扇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與二人作別了,畢竟是關乎自個兒身家性命之事,相信白二少爺會做好善後處理的。
快步去了角門處,白大少爺便帶著她出了青院,只撿著揹人的地方走,穿過一條薔薇籬笆夾路的小徑,越過一片人跡罕至的古榕樹林,繞過人工堆砌的靈壁石群,鑽過蝴蝶瓦粉壁花牆下的狗洞子——白大少爺是翻牆過去的,他塊頭太大,根本鑽不了洞,只好委屈笨手笨腳爬不上牆去的羅某人化身為汪星人一回,好在鑽洞這種事小時候沒少幹,如今羅阿汪尚是寶刀未老駕輕就熟。
花牆的另一邊卻是別有天地,那纖纖亭亭直指晴空的竟是千百杆綺麗優雅的紫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