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鄉政府,幹部們雖然都在棚子裡待著,但每個人的臉上都顯露著焦慮的神色。從地震發生至到現在,已經接近晚上十點了,鄉幹部們一直都在村上忙碌著,協助村民們搶險救災。此刻閒了下來,便自然的心繫起家人的安危來。 “洪書記,文鄉長,幾個人想晚上回家裡去看一下,明天一早回鄉上,又不好和領導們說,我來問問。”回到鄉政府院中的避震棚裡,剛坐下來,馬樂平就從外面走進來,對著二人說道。 “這個節骨眼上,都走了,晚上有事了咋辦?”洪炳遙一聽,就急衝衝的嘟嚷起來:“政治覺悟都到那裡去了。” 馬樂平漲紅著臉,尷尬地望望洪炳遙,張了張嘴,終是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準備出去。 “洪書記,我看是這樣,”文漢亭拽住馬樂平坐在簡易床上:“幹部們一整天都在村上忙著,這個時候也該回家去看看了,電話不通,不回去一趟,都不放心,也沒法安心工作。晚上,還有六七個平川幹部在。況且,大晚上的,山大林深,即使有什麼事,也不敢派幹部們下村上去,也想等到天亮了再說。所以,想要回去一下的,就讓回去看看吧,只要不影響明天的工作就是了。你說呢?” 洪炳遙一臉驚詫的看看文漢亭,又望一眼馬樂平:“反正我也是快走的人了,你決定就好。”說完,轉身上辦公樓去了。 “這咋整呀?”馬樂平不好意思的看著洪炳遙的背影:“有事說事,動不動甩臉子,工作還怎麼搞!” “好了,”文漢亭拍拍馬樂平肩膀:“給幹部們說一聲,要回家去看看的,可以回去看看,也應該回去看看,明天上午八點,必須返回工作崗位,路上注意安全。等會,我去找洪書記。” 馬樂平出去後,僅過了不到五分鐘,院子裡便響起陣陣摩托車的轟鳴聲,三分鐘後,院子又復歸於平靜。 靠在簡易床上,將今天的工作捋了一下,現在最主要的難點是這次地震本身,不知道諸如震中、震級等相關的資訊,更糟心的是到現在也無法瞭解。僅憑上學期間,從地理課本上了解的一點地震知識,引導老百姓抗震救災,簡直就是個笑話。又想起在老家的父母和兒子,今天的幾次餘震,也不知對房子的影響大不大?還有岳母的病情,地震時,剛做完手術,現在也不知怎樣了? 胡思亂想間,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沉沉睡了過去。 半夜的時候,文漢亭被一陣嘈雜的鬧嚷聲和間雜著女人的哭聲,驚醒了過來。 睡在棚子裡的鄉幹部們也都從床上坐了起來,還是迷迷糊糊的,都有些懵懂。 尋著哭泣聲來到棚子外面,見一箇中年女人正坐在樓前的臺階上,口裡抽泣著,身子似乎已經無力。旁邊另一個稍微年輕點的中年女人,正試圖將她拽起,因為力氣的緣故,拽了幾次也沒有將她拽起。 “還不快下來,再震一下,樓倒過來,把你埋了。”劉偉明出了棚子,見這個樣子,便大聲說道。 話落,就見兩個女人,忽的站起,跌跌撞撞的跑了下來。 “媽呀,這還叫人活吧?”剛才已經沒有力氣的女人,剛跑進棚子,似乎力氣已經耗盡,又癱軟在地上,又哭又叫起來。 這兩個女人都是鄉上的婦女幹部,四十多歲了。 “叫你們晚上在棚子裡睡,誰讓你們到樓上去的?”劉偉明和這兩人,都共事過多年,也不慣著,這時候便不客氣的說道:“要臉面不要命,這個時候哭啥?” “一棚子都是男的,就我們兩個女的。”女人小聲嘀咕一句。 “都老球子了,還嬌情個屁。”劉偉明不屑。 “洪書記呢?”文漢亭掃了一下眾人,問道。 “還在樓上呢,”李夏接過話來:“洪書記晚上就睡在樓上,沒有下來睡。” “上去看一下吧?”文漢亭徵詢劉偉明,“該不會有事吧?” 正說話間,就見後面的山腰上,數個光點搖曳著,在漆黑的夜色裡,異常耀眼,朝山下移動著。 “這大半夜的,是出什麼事了?”文漢亭的眉頭,又深皺起來。喜歡鄉長()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