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亭,你咋上鄉上去呀?”到小區門口,三妹夫停下摩托車問。 “你先回去吧,”文漢亭下了車,說道,“我想辦法打個車上去,你就別管了,我這一上去,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你們離的近,家裡就只能指望你們了,今天趕緊把棚子搭好,不敢在屋裡睡。” “行,我去買點棚布,你安心去工作,家裡有我們呢。”三妹夫說完就走了。 慌裡忙火的快步跑到樓上,拿上幾件洗好的衣服和公文包,將門窗又關好,就急急的下了樓。 剛到樓下,又一次搖晃了起來,一些已經搖的鬆動了的牆皮、廣告牌、遮陽板……紛紛砸向地面,騰起股股塵灰,到處都是噼嚦啪啦聲和人的驚慌呼叫聲,呼兒喚女聲。 心裡更加的焦急,文漢亭也顧不上關注這些。來到路口,正好有三輛出租停在那,司機們站在車旁,一邊抽著煙,一邊交談著地震時的見聞。 “地震的時候,車都是飄的,路都軟的,狗日的太嚇人了。” “你還厲害,我開都不敢開,在路上就熄了火,等著不動了,才把車停在路邊。” “這咋整,電話也打不通,你們在這裡,我趕緊回去看看。” 說著話,兩輛計程車已經開車了。 “師傅,還出車嗎?”文漢亭走到僅剩的計程車司機旁問道。 “咦,文漢亭,是你呀!”司機轉過身來,看著文漢亭,驚異的道。 “老五,怎麼是你?”文漢亭也是有些驚異。這個老五,是文漢亭同村的,和泥巴一塊長大的發小,離開村子這些年,就再沒有見到過,叫周慶陽,不過打小就喊他老五,名字倒很少叫。 “我一直在縣城開計程車呀,只是你們當官的有專車,沒碰上過。”老五還是小時候大大咧咧的樣子,黑紅的臉上擠滿了笑,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菸來,遞給文漢亭,“抽一支,別嫌孬。” “你在說什麼呢,”文漢亭佯怒的瞪他一眼,點上煙,“你趕緊送我一趟。” “去哪裡?” “朱家河。” “這麼遠?”老五有些疑惑的說道:“剛才這麼大的地震,這上去八十多公里,又都是山路,況且還不知道路震斷了沒有,不安全呀。” 文漢亭:“你家裡安頓好了吧?” 老五:“家裡倒沒有啥,我回去了一趟了,老三老四老六他們,都在家裡呢。” “那你就起緊送我一趟吧,這路上啥情況,我也不知道,”文漢亭拉開副駕座上去,“我們邊走邊看,要是中途路斷了,我們再返回來。” “你真的要上去?”老五沒有上車,站在車邊問道:“你就不怕,要是中途又地震了咋辦呀?” “走一走看一步了,”文漢亭急了,“怕又有啥辦法,我是那裡的鄉長,這麼大的災害,天上下刀子,也得上去呀。你就辛苦一下,趕緊的吧。” “你們鄉上的車呢?”老五還在遲疑。 “車在鄉上呢,我本來是要在縣上開會呢,一地震,只能趕緊回去。老五,你別磨嘰了,快走吧。” “你還真是要趕緊回去,”老五嘟嚷一句,“要不我把鑰匙給你,你自己開上去,我不想去,太危險了。” “廢話,我要是會開車,那裡找不到個車,”文漢亭催促,“快走吧,我們倆個人一起,有啥危險的。” “你們當個官也真不容易,”車子起動,老五接過文漢亭遞過來,已點燃的煙,吸了一口,才說道,“地震了,老百姓自己顧好自己就行了,你看你,你爸媽兩個人那麼大年紀了,你爸又有病,你都管不了,還去顧別人。” “有啥辦法,端人碗,受人管。”文漢亭苦澀的笑笑,從公文包裡拿出兩盒芙蓉王,放在車子擋位邊。老五眼望一下,也沒有說什麼。 “不過,離了你們這些當官的,還真不行,”老五不悅的情緒已經調整了過來,“我剛才從家裡往城裡走時,薜家田壩的一群村幹部,在給十多個孤寡老人搭防震棚呢,村長被他媳婦跳著腳,那叫一個難聽,牛都踩不爛。” “噢,為啥?”文漢亭也好奇起來。 “叫回去搭他們家的棚子,叫不回去。”喜歡鄉長()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