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小區的樓下,文漢亭下車,和司機小張打過招呼,正欲離開,又被小張叫住:“文鄉長,你等一下。”說著,開啟後備箱,拿出個黃色的袋子,遞向文漢亭。 文漢亭:“這是?” 司機小張:“這不,馬上過年了,柳總提前給你拜個年,一點心意,請你收下。” 文漢亭瞅了瞅袋子裡的東西,兩瓶飛天,兩條軟中,還有一個紅包。 文漢亭:“柳總還說什麼沒有?” 小張笑:“沒有了。要不要我給你送上去?” 文漢亭:“柳總的心意我領了,這些你還是帶回去吧。”說完,便轉身上樓。 小張怔怔的望著慢慢遠去的背影,想趕上去,看看小區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眾,只好將袋子又放回後備箱,掏出手機,邊打邊坐回駕駛位。打完電話,開車離去。 回到家裡,屋子裡空無一人,妻子還沒有下班。上小學五年級的兒子,已經放了寒假十多天了,也不知這段時間,都在什麼地方。 很想去躺一會,看看時間,只好進了廚房。 自從下了鄉鎮,原本生活節奏很是規律的三口之家,一下子變的亂七八糟起來。原來在陽泉鎮,還可以為妻子分擔一些,自從到了朱家河任職,四個多月裡,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家庭的擔子,就完完全全卸在了妻子的肩頭。 六點十分,將最後一道紅燒魚端上餐桌,門鎖就傳來了鑰匙扭動的聲音。 “兒子呢?”文漢亭望著關了門,正在換拖鞋的妻子姜虹。 姜虹鈄眸著一雙丹鳳眼:“新鮮,你會不會是記忘了吧,你還有兒子嗎?” 文漢亭訕笑,趕忙蹲下,給她拉開鞋子的拉鍊。姜虹任由他脫去自己的鞋子、換上棉拖。 “咋會忘了呢,你知道嗎?”文漢亭站起,鈄眼輕佻:“咱還有個漂亮老婆呢。”說完,擁入懷中。 “唔,唔,唔” 良久,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已經面紅耳赤的姜虹將他推開,俏笑:“牲口,接電話的去。”便走向廚房。 看一下來電提示,是餘家河村主任餘潤堂的。 “喂,餘主任。” “文鄉長,我剛進城,你家在哪個小區?” “嗯?” “知道你們城裡人什麼都不缺,帶了點山貨下來,給你送過去,你可別嫌氣。” 文漢亭:“這?” “別這呀那的,文鄉長,”餘潤堂:“把錢帶上,順便記的把你家柴房門上的鑰匙也帶上。” 車停下,餘潤堂待文漢亭開啟柴房門,才開啟S∪V的後備箱,和一個小年青,用了足足三分鐘,將後備箱裡的東西放進柴房:五個豬後臀,木耳,香菇,天麻,土蜂蜜,核桃,五隻山雞,三塊野豬肉,林林散散,堆滿屋角。 文漢亭皺眉:“那來的這些東西?” 餘潤堂:“這是各村的一些老百姓給你的,怕你不收,集中放在我哪,託我給你帶下來。” 文漢亭:“你們誰的主意?” 餘潤堂:“誰的主意也不是,都是自願的,老百姓還不都是盼著早日路通,怕這事黃了。這不,馬上過年了,都是自已家裡的東西,讓你遮遮手,再到縣上給跑跑。你去朱家河這幾個月,百姓的眼睛又沒瞎。” “一共多少錢?” 餘潤堂嘻笑:“無價。”跳上車,風馳而去。 剛進屋,電話又響了起來,是洪炳遙。 洪炳遙:“好些了嗎?” 文漢亭:“好多了,洪書記,有事嗎?” 洪炳遙:“過年呀,我覺得,是不是應該到縣上幾個領導那去一下,你看呢?” 文漢亭:“是彙報什麼工作,還是?” 洪炳遙:“彙報工作是順帶,得提前去拜個年。” 文漢亭:“縣上不是已經發文,嚴令禁止嗎?” 洪炳遙:“你也太老實了,年年禁,年年止的了嗎?我打聽了,有幾個鄉鎮早都去了。” 文漢亭:“縣級領導一共四十多個,你的意思是?” 洪炳遙:“我的想法是,只到四個正縣級和其餘七個常委那去一下,按五三二,少了恐怕拿不出手,你的想法呢?” 文漢亭默估一下,嚇一跳。 文漢亭:“沒有準備,況且,從那支?” 洪炳遙:“回去了再商量從那支這筆錢,我想辦法先墊上。” 文漢亭:“………” 洪炳遙:“………” 洪炳遙:“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