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四郎能去幹的活計,連繼祖卻不能去幹?
因為連繼祖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他不習慣被人使喚,吃不了苦。可四郎不一樣。四郎是幹慣了活計。聽慣了使喚。吃得了苦的。
但是這個原因,卻是無論如何說不出口的。
想留下連繼祖,就得找到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而這個理由,實在不好找,尤其是在連守義和四郎這一股人如此逼迫的情況下。
“老大,這個事,你咋看?”連老爺子心裡著急。可又不能總不說話,只得開口問連守仁。
“我?”連守仁抬起頭,看了一眼連老爺子,又看了一眼連繼祖。“爹,你老是一家之主。這個事,你老做主就行了。”
如今這老宅裡。最聽連老爺子話的人,非連守仁莫屬。
只是連守仁的話是好聽,但在這個時候,卻絲毫幫不了連繼祖,也幫不了連老爺子。不過,這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連守仁雖然是長子,而且活了四十多歲,可他什麼時候支撐過家事、幫扶過連老爺子那?
“爺。我都這麼大歲數了。孩子都老大了。”連繼祖見連守仁這麼說,生怕接下來連老爺子就要點頭答應。忙就說道,“要不,還是央告央告我四叔,讓我去學堂裡,隨便乾點啥都行。”
“人家不都說了嗎,學堂裡沒有你能幹的活。人家早都安排好了。”四郎斜了一眼連繼祖,說道。
“爺……”連繼祖的話被四郎堵了回去,只能央求地看著連老爺子。
連老爺子的眉頭鎖成了一個疙瘩。當前這個情況,不讓連繼祖去紙紮鋪子,就只能用強,用他當家人的權威。而這樣,是不能夠服眾,而且要給人留下偏心的話把的。
連老爺子不願意這麼做,可同時又心疼連繼祖,下了不了狠心讓連繼祖去紙紮鋪子做活。
“這個事,緩一緩再說吧。”半晌,連老爺子終於開口道,“繼祖的先緩一緩,四郎願意去,就先去。……不是我偏袒繼祖,我也是為了咱一家子好。繼祖讀了好幾年的書,我再找找他四叔,應該能給繼祖找個更……更合適的活。錢也能掙的多點,到時候貼補咱這一大家子。”
“四郎……畢竟沒念過啥書。不過,四郎年紀小,像紙紮鋪子裡,學東西肯定比繼祖快。”
連老爺子老著臉將話說完,連繼祖那邊立時就鬆了一口氣。
連守義和四郎都有一會沒說話,等回過神來,四郎就冷笑了兩聲。
連老爺子老著臉,只當沒有聽見。不過此刻他的心裡,卻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他不想這麼做的,可他實在沒有辦法。
就比如說剛才連守信一家在這裡的時候,五郎前面已經說了那樣的一番話,如果擱在從前,他打算的那些要求,是不會再說出口的。可是今天,他漠視了五郎的話,還是將要求一一提了出來。
比如現在,若是擱在從前,他也不會這樣做,這麼明顯的偏袒,給人留下這麼明顯的話把。但是今天,他卻這麼做了。
“爺,”四郎冷笑了兩聲,見連老爺子沒什麼反應,就說道,“我這去紙紮鋪子做工,天天來回六十多里地,我肯定走不了。我就住我大姑家,爺你看咋樣?”
四郎的語氣有些僵硬,聽起來不像是在請求連老爺子,甚至不是商量。
連老爺子剛剛明顯偏袒了連繼祖,心裡正對四郎有些歉疚,對四郎的這個要求,就不那麼好直接拒絕。
“走不了就別去,不去那啥鋪子,誰也餓不死。”周氏突然開口道,她根本就不去看四郎,只是對著連老爺子。“他大姑家人也不是開大車店的,也不是啥大財主。那幾口人住的緊巴巴的,再住一個大小夥子像個啥?能掙錢就掙,不能掙就別掙,麻煩人家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