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價不夠一百兩啊,”那管事看了房契有些不滿,“裡面傢伙事能值多少錢?”
還是旁邊一個官差作好作歹,那管事才同意將房契抵了一百兩銀子。
“那剩下那六十二兩那?”
“我們家出一百兩,那剩下的六十二兩,合該何老六出。”連老爺子道。
“我沒錢。”何老六低著頭道,“反正這錢要是湊不齊,你們也得有人跟著我去吃牢飯。”
“老爺子,剛才的話可都說透了。今天這錢我們一定得拿走,你們自己的事,你們愛咋掰扯,你們私下掰扯。……這要是帶到縣上去,縣衙大堂上,可是先打板子後說話。”
打何老六連家沒人心疼,可關鍵是錢湊不齊,連家也得有人去挨板子。
“咱先把錢給湊出來。”連老爺子無法,只得對周氏道。
房子抵了一百兩,那六十二兩可從哪裡出!家裡的現銀子最多就十幾兩,再要多可沒有。除非拿衣裳和首飾來抵。拿誰的衣裳首飾?她和連秀兒的?那不成,那是她給連秀兒攢的嫁妝,誰都不能動。老大媳婦古氏的好衣裳都在她這,這能抵一部分,那其他的那?
蔣氏的箱籠裡肯定有東西,古氏的首飾、銀子應該就在那裡。周氏這些日子一直在想法子打探,可蔣氏卻滴水不漏。那些箱籠名義上是蔣氏的,周氏不好撕破面皮去翻找。
這個時候卻是說不得了。
“我、我和媳婦們去商量商量。”周氏道。
“去吧。”連老爺子點了點頭。
周氏就往西屋去了。
“爺,這個錢你就這麼拿了,不寫個字據嗎?”連蔓兒提醒連老爺子。
“是得寫字據。”連老爺子說著,就對那官差道,“這錢我們先湊湊看,得讓何老六給我們籤個字據。”
這是連家和何老六的事,官差和徐家的夥計們當然無所謂。
“蔓兒,你把紙筆找來。”連老爺子道。
還沒等連蔓兒搭腔,連守仁急忙地站了起來。
“爹,我去拿紙筆。”連守仁說著話,就往東屋去了。
一會工夫,周氏和連守仁一起回來了。連守仁手裡拿著筆墨紙硯,周氏卻是兩手空空。
連老爺子鋪開紙,開始寫字據。
周氏看了一眼連守仁,就點了點頭。連守仁站起身,走到徐家的管事跟前,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兩個人便一前一後地出去,少頃,那管事的又將兩個官差叫了出去。
這邊連老爺子已經寫好了字據,讓何老六來畫押。何老六不願意。
“你看,大叔,這是幹啥,咱兩家誰跟誰。我姐給你們家生了好幾個小子。”
連老爺子被氣的臉色鐵青,連守信和連守禮上前去拉了何老六,逼著他在字據上畫了押。這個時候,連守仁、徐家的管事和兩個官差都走了回來,連老爺子就請這幾個人在字據上畫押,做了旁證。
只是,木匣裡只有零零碎碎的十五兩銀子,那下剩的四十七兩還沒有影子。
“你……”連老爺子疑惑地看著周氏。
“這是老二家闖下的禍,二郎媳婦那有咱們家一筆錢,讓他們到那去拿去。”周氏就道。
連蔓兒眨了眨眼,明白過來。周氏這是和大房的人商量好了,餘下的錢要從趙秀娥身上挖出來。
“爹,咱自家的事沒啥說的。這六十幾兩,是借給何老六的。你看何老六這樣,咱找他還錢怕是難。到時候還得老二他們出面……”連守仁低聲道。
見連老爺子沒說話,連守仁忙對兩個官差道:“這可得趕緊去,去的晚了,怕不好辦。”他太瞭解連守義了。連守義不僅自己躲了,幾個兒子也都沒回來。如果不早點去,只怕連同趙秀娥也會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