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話到現在她想起來還挺生氣,白白便宜了她,怎麼都覺得氣不順。
李燕又何嘗不是這麼想,不過,她要比崔玉鳳更深沉些,錢國英要是真的答應不還錢,那她只會讓她損失更多,之前就是很好的例子。不然的話,怎麼能出得了心中這口悶氣。
要說這惡人就得拿惡法制她,不能對她太善良了。事實證明,這種方式是用對了,錢國英這不就被迫著登門道歉了嗎?
至於這過程中的某些手段,李燕自然不會跟崔玉鳳明講,只是拿話敷衍搪塞過去也就是了。
李燕其實是做了兩手準備,端看錢國英的表現如何。自從她送禮賠不是之後,果然挺老實,沒再出來瞎講,像是真的吃了教訓長記性了。這麼一來,就暫時放過她了,先看看一陣子再說。
對於錢國英來說,覺得挺高興,這黴運總算是過去了,家裡家外沒再出現狀況,周軍的腳也慢慢好了,經人介紹在糧店找了份活幹,跟堡子裡的幾個男人一樣去扛活。雖說掙不著大錢,可是也算中流水準,說好一個月七十塊錢。她準備著每個月攢五十,到了年底湊上兩百塊錢還一部分,這樣才會覺得心裡塌實些,不然總是懸著不牢靠似的。出於女人敏感的直覺,她隱約的意識到些什麼,可又都是模模糊糊找不著頭緒,反正認為早點還上錢早點好。
這時候已經是九月末了,天氣轉涼,早晚都得穿厚些的長袖衣服了。李燕早晨起來就覺得腦袋發沉,鼻子也有些堵的慌,估計是昨天晚上蹬掉被子受涼感冒了。臨出門前喝了大杯熱水,身上又套了件小薄襖,這才覺得不那麼冷了。
到了學校,早自習上的有些心不在焉,其他人也沒好多少。快要放十一假期了,學生的心都散了,一個個的都想著到時候怎麼玩兒了,哪還有心思學習。
平常安靜的班級變得鬧哄哄的,班長張浩、紀律委員修長軍和學習委員郭美玲相繼出聲管了兩次效果不大,也都洩氣不再理會。
做為班幹部之一副班長的李燕,履行義務走形式的跟著說了句:“大家都別說話了。”就沒有了下文。比起前三位的義正言詞,鏗鏘有力,她的語氣稀溜面軟(軟若無力)有說等於沒說,甚至距離稍遠的同學還沒聽見。
早上吃了兩片感冒藥,這會兒正發揮出了藥效直犯困,李燕趴在了桌子上合了眼直打瞌睡。迷迷糊糊的就聽見後面一道清冷透亮的聲音道:“都別說話了,好好上自習。”
這句話一落地,本來亂哄哄的教室頓是降下大半聲音來,跟著所剩無幾的喳喳聲也漸無聲息,全都安靜下來。
耳朵根子終於可以清閒下來了,李燕輕舒了口氣。心裡不得不佩服勒小東這小子是真有一套,這才將一個月的時間,他就把班級裡大多數人攏絡住了,有些更是對他服服帖帖。男生女生都挺聽他的話,光是剛才他聲音不算太大的一嗓了,就能把場子給震住,就能看出來他很是有人緣。
比起他們這些班幹部,什麼頭銜都沒掛的他,倒是更像這三年三班的老大。他的這個舉動,無疑是用力的煽了四個出聲班幹部人人一耳光。尤其是身為班長的張浩,鬱悶的連寫字的鉛筆芯都被用力的按斷了,這個年紀已經懂得了什麼叫威信,什麼叫面子,又什麼叫嫉妒。
李燕就坐在張浩斜對面,清楚的看見了他懊惱的摔了鉛筆,拿起了小刀一下一下用力的削著,那臉拉得老長,都快趕上牛舌餅了。心裡頭忍不住跟那兒偷著樂。
同桌謝苗苗拿胳膊肘拐了她一下,湊過腦袋壓低了聲音小聲道:“看吧,還是勒小東厲害吧,他一出聲,誰都不說話了,咱班同學全都聽他管。”輕細的聲音裡有著壓抑不住的自豪感,就好像說話的人是她一樣。聽這話拿腳指頭想都知道這小丫頭心裡頭指不定得多得意了。
李慢慢抬起了頭,吸了下不太通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