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沫顏緩緩扭過頭,古怪地看著他:「元帥,你身上好燙。」
靖軼微微蹙眉:「嗯?」
因為飛機內有暖氣,剛才二人短時間的肢體相貼,她很輕易就感覺到了靖軼的身體變化,他周身一向是冰涼冷淡的,剛才卻彷彿一塊發紅的烙鐵。
段沫顏看著男人略帶緋紅的臉,忽然就福臨心至,大著膽子抬起手伸向他。
靖軼一動不動,雙眸低垂映著她的影子,任由段沫顏的手貼在了他額頭上。
半晌。
「元帥,你發燒了。」段沫顏堅定道。
「……」
靖軼:什麼是發燒。
新紀元的男人被當成了牛來養,特別是基因天賦強悍的男人,更是身體素質驚人。
靖軼自年幼參軍以來,十幾年的時間幾乎從未生病,當然打仗時被敵人砍傷那類的都不算。就算是有不舒服,扛扛也就過去了。
他生平頭一次感冒發熱,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客機上是有床的,不過是個很小的隔間,尺寸對於肩寬腿長的靖軼來說著實有些憋屈了。
段沫顏將他拉到床邊坐下:「元帥,你先睡一會吧,床太小了忍一忍,我們還要飛很久,晚上就能落地了。」
床上鋪著白色的被單,靖軼順著她的力道躺下,他沒有絲毫反抗,半晌又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閉上了那雙瀲灩的眼睛。
段沫顏不知怎麼著就忽然鬆了一口氣,她在旁邊坐下。想著也許就是因為他在冰水裡潛泳了那麼久受了涼,並且還將披風給了她。
不過原來鯊魚也會感冒的麼……
飛機平穩執行,段沫顏就撐著腦袋在旁邊守著他,她連著打了幾個哈欠,期間這人竟一直雙手平放,就那麼仰躺著一動不動。
——彷彿一位吃下了毒蘋果的白雪王子,或者是中了沉睡魔咒的睡美男。
靖軼彷彿就是嚴肅軍規的代名詞,他就算生病睡覺,也是周身直挺挺的沒有一絲雜亂,襯衣袖子規規矩矩捲到手肘,露出手背往上縱橫交錯的刀傷,這讓那雙原本修長好看的手變得十分可怖。
靖家是老牌軍武世家,對待血脈子嗣十分嚴格,兒子們自6歲開始就要自己負責生活起居,識字念書、格鬥對練、學習武器,他們從小就接受鐵血教育,因此才養成了一個個冷酷無雙的性格。
段沫顏垂著眼,視線不知不覺地移到了他的身上。
在世人眼裡他們好像不會生病,不會有傷病苦痛,永遠是堅實可靠的後盾,永遠能戰鬥在一線。
即便是平時強大如元帥大人,他冷靜、堅強,卻也不是真的鋼鐵人。就像此刻,他原本冰雪打造的軀體,被高燒炙烤著,有了屬於凡人的熱度,形成一股難以描述的吸引力。
過了好一會,飛機飛躍雲層,段沫顏看見一縷陽光透過玻璃照射在他臉上,在鼻峰投射下一小片陰影,讓睫毛都彷彿變成透明。
她下意識想伸手摸摸,只是還沒動作,靖軼就緩緩睜開了眼睛。
見那雙漂亮的冰藍眼眸看向自己,段沫顏愣了下,忽然有些緊張。
「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靖軼看著她好像反應了一會,這才點頭:「嗯。」
段沫顏去端來了茶杯,並著幾顆感冒藥,靖軼不用她多說什麼,自己仰頭一飲而盡。他的嘴唇略顯蒼白,喝完水之後,唇上沾染了些許水光,顏色很好看。
段沫顏將空杯子放在茶臺上,回過頭,見男人靠在床頭,就那麼靜靜看著她,髮絲垂落披散在肩頭,蓋著棉被的樣子柔軟溫暖。
她莫名覺得:真乖……
靖軼的視線隨著她的動作而變動,他嗓音略低啞:「你休息吧,晚上還要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