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君自天則是一副彷彿不關己事,漠然視之的模樣。她道:“如此說來,杜爺是在禁中內諸司供職?倒是有失恭敬了。”杜榭道:“不敢當,杜某忝居內藏庫使,庸庸碌碌,無所建樹。”內藏庫隸于禁內諸司之一,四方上物,悉歸於此,便相當於掌管天下財糧絹馬的大總管。秦艽真是越聽越奇,不知所以。
杜榭笑道:“秦姑娘定然奇怪,杜某本是內藏庫的人,怎麼會插手這檔子事兒?說來也巧,杜某不才,正出自青梗峰擢秀院門下。三庭四院與星宿海向來交情非比尋常,自然責無旁貸了。”擢秀院的武功承繼禪學一宗,講究吐納煉氣,內功最為精純。她看得出這個杜大人舉止凝重,外華內斂,絕非泛泛之輩,只是如何也猜不到他竟會是擢秀院的高手。誰知道此行暗中還藏著什麼樣的厲害人物?秦艽道:“擢秀院英才濟濟,果然名下無虛,廟堂之上江湖之遠,都可以遊刃有餘。”
杜榭笑道:“秦姑娘過獎了。想當年君山正邪一戰,萬分慘烈,我是時雖然年少,也曾親身所歷。”他似乎在遙想當年的情形,黯然道,“天雨血,屍如林,當真無可形容。那麼多條人命才換來江湖上這些年的太平日子,也著實不易。君公子一身所繫,既有社稷之重,也有江湖安危,杜某無論於公於私,都不能袖手旁觀。”
※虹※橋書※吧※BOOK。※
第17節:擒 龍 手(17)
秦艽思忖良久,失笑道:“杜先生麾下能人濟濟,想來已是胸有成竹。一來秦艽勢薄力微,二來庭訓在上,嚴禁後人涉入三庭四院和星宿海之爭。這一筆鏢嘛,只怕有負先生重望。”她自己滿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笑道:“秦艽唯有罰酒一杯,祝杜爺一路平安。告辭了!”就在秦艽轉身欲行的時候,杜榭道:“秦姑娘這樣就走了嗎?杜某以為姑娘女中豪傑,以天下大局為重,這才據實相告,沒想到……嘿嘿。”
秦艽回頭笑道:“杜先生激將法怕是無用。這件事我聽著不妥,平白得罪天下英雄的事兒,自然還是趨吉避凶的好。”那人的聲音突然冷冷地飄過來,“秦家那丫頭,誰說託鏢的人是他?”秦艽道:“難道是閣下不成?”那人吁了口氣,噴開面上無數髮絲,眼利如刀,笑道:“這人真是我。三庭四院,呵呵,哪裡有這番眼力?又如何保得本宗一路平安?!”
秦艽覺得此事真是越發離奇,處處匪夷所思,不禁失笑道:“小小一個秦家鏢局,竟能蒙星宿海少宗主親自點召,當真受寵若驚,不過嗎……”那人懶洋洋道:“不過什麼?”秦艽道:“不過小才不堪大用,少宗主這趟鏢我們秦家沒本事接下來。”
那人道:“秦姑娘是想說你們秦家家世清白,不與咱們這些邪門歪道來往嗎?呵,那便錯了,令祖生前欠我們好大的人情,債主來討,天經地義。把東西拿來!”摩柯應聲而立,他本來人就高,這一站起來,伸手在廂頂一摸,取出一個黑色的小木匣子來。摩柯小心開啟盒子,從裡面取出一個小小的卷軸,遞給秦艽。卷軸展開之後居然是一面黑色的鏢旗,旗面縐舊,褪了顏色,但上面銀線繡著的九玄二字仍是遒勁奪目。秦艽壓下滿心驚異,仔細看來,果然是祖上在江湖上的表信——鏢在人在,鏢失人亡的九玄旗。
秦艽聽祖父說過,九玄旗共有三面,一面已經收回,一面就在她的師門,沒想到最後一面居然會落在星宿海人手中。她心下憤憤:“難怪那老頭從來不提起,這面居然在魔教手裡,哼,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他自個兒倒地下逍遙去了。”她待想問此旗是如何得到的,但看那人出言輕慢,只怕沒的自討其辱。秦艽不由自主看了杜榭一眼,杜榭清咳一聲道:“此為君少宗主私物,杜某不知道跟秦家還有如此淵源。”秦艽要笑不笑,暗道:“你推得倒是乾淨。”
秦艽輕吹一口氣,那面小旗頓時飄揚起來,旗角下的銀邊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