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星宿海的少宗主不放,便是為此,不過那人骨頭硬,性子也驕,百般拷問不果,沒奈何之下,兩方約定,那人帶眾人去敦煌尋寶,而三庭四院則送他平安回星宿海。”段蕢冷笑道:“如此說來可謂蛇鼠一窩,沆瀣一氣了。那小子留著也是禍害一個,真不如早點殺了。樂由心生,他這種人,又怎麼能彈得一手好琴?”他心中念念不忘的,卻還是這少年的琴技。
幹曄心想:“樂由心生,尊駕最是名副其實。”但他表面極盡恭謹道:“此人一身武功業已被鎖骨閉經之法全部廢去,殺起來,或許不是很快意。”段蕢瞪了他一眼,道:“你當老夫殺不得毫無還手之力的人嗎?”幹曄摸摸鼻子,不再說話。橋上又靜了下來。段蕢背風而立,過了好一會兒,才冷哼一聲道:“你的鬼心思還當老夫不知道,那佛骨舍利有什麼稀奇,不過是死人骨頭一塊,犯得著為它費盡心機嗎?何況無論是邊左一教出來的徒弟,還是三庭四院那幫財奴錢鬼,有哪一個是好相與的?與虎謀皮,何其愚也。”幹曄笑道:“人各有所痴,也是沒奈何。”段蕢道:“你囉裡囉唆一大堆,只有這句,還差強人意。”
段蕢轉向秦艽道:“現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便是如此,你身為天外天的傳人,準備何去何從?”秦艽低頭想了想,道:“多謝前輩開釋迷津。不過晚輩業已應允了他人在先,此事雖非己願,但也不敢做背信棄諾之人。”段蕢道:“這一來便是涉入星宿海與三庭四院之爭,覆轍重踐,難以脫身呀!”秦艽笑道:“晚輩只好權當自己不是天外天的弟子。”段蕢眉頭一軒,幾乎惱起,幹曄忙道:“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這法門寺藏寶焉知不可濟世救民?”段蕢冷冷一笑,拂袖而走,遠遠扔下一句話道:“呸,大放狗屁!”
看著此人背影漸行漸遠,幹曄搔首道:“這位段老前輩,薑桂之性,老而彌辛!和尚真是怕了他了。”秦艽笑道:“大師口綻蓮花,化戾氣為祥和,何懼之有?”幹曄扮個鬼臉道:“姑娘這麼講,分明是要斷送和尚一顆禿頭。和尚怕了,有時間再請姑娘喝酒吃肉……”他搖搖手,也一溜煙似的走了。
秦艽獨自站在橋頭,思之又思,想之又想,沒料到西北之行,竟波詭雲譎至此!有道是一子錯,滿盤皆輸,這一場鉤心鬥角的名利之爭,是否容得了自己獨善其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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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節:擒 龍 手(37)
翌日晏起,眾人整治了行裝,從長安城北門悄悄上路。此時越向西走,路途景色越發蕭瑟,寒意日重,等到了蘭州府時,西風白草,已是一地霜雪。蘭州古代稱金城,內有黃河滾滾穿城而過,過了蘭州向前便是河西四郡,是時為羌回蒙藏等族勢力所控,大宋兵力亦及此而止。蘭州府雖為苦寒兵戎之地,但青海西域的皮羊牧畜,西夏的青鹽和中原出產的絲茶等貨物都在這裡聚散,又別有一番商賈雲集,熱鬧非凡的景象。時值隆冬酷寒,不過蘭州府內的客店貨棧卻到處住滿了來往的商旅,屈安撒了重金,才在城內的車馬大店包下一套小院。
杜榭告知眾人,要在蘭州停留幾日。因為過了蘭州到其後的大鎮紅城子,百餘里內都是河道切成的曲谷,風沙兇猛,行走艱難,是以要在此更換良馬健駝,重整裝束。過了一兩日,秦艽不耐煩在室內枯坐,傍晚時分,走出房間。出來之後,才有些後悔,只見客棧內熙熙攘攘,各族人等行色各異,幾乎沒個插腳的地方。
她正躊躇間,突然瞥見一張熟悉的面孔,秦艽仔細看去,幾乎不能相信,只見駱中原與段蕢兩人在犄角處佔了一張桌子,顯得十分熟稔。段蕢一眼瞟見秦艽,示意她過來。秦艽分開人群走了過去,先向段蕢見禮道:“段老前輩好。”段蕢自斟自飲道:“有什麼好的?不給人氣死就已是萬幸。”秦艽在旁邊搭了個座,賠笑道:“段老前輩閒雲野鶴,最是瀟灑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