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澡的時候,濕潤水汽不可避免地打濕了原本束在眼前的綢帶。
霍時川牽著人在床邊坐下,才輕輕解開了棠歲晚後腦上的繩結。
系帶是為了防止在無法視物的情況下,小姑娘無意識直視太刺眼的光源,對眼睛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綢帶落在霍時川手中,他微微斂眸,看著棠歲晚那雙漂亮的桃花眸。
小姑娘微微眨眼,但漆黑的眼瞳顯得有些呆愣,凝不住神。
她聽著聲音轉了眼眸,然後彎眸笑了起來,好像她還能看得到眼前的人一樣。
還好,只是暫時性的。
霍時川無聲的勾了勾唇,從口袋中取出提前準備好的緞帶。
絲滑冰涼的面料接觸上白嫩臉龐,輕輕在腦後打了個結。
原本因為洗澡而紮起的頭髮,也在剛剛換睡裙時被解開,海藻般的烏黑髮絲散落在纖瘦脊背上。
她溫順含笑坐著,愈發像是被精心塑造出的洋娃娃。
霍時川將小姑娘鬢邊散落的一縷髮絲整理到了耳後。
看著小姑娘敏感地側頭躲了躲的模樣,他低低一笑,半蹲下身。
「晚晚,這段時間你先在主臥休息吧。」
棠歲晚歪了歪頭,有些猶豫地詢問,「是因為剛剛的事嗎?」
霍時川將她放在腿上的手握在了手心。
聲調和緩,「這是一方面,因為我擔心你,感覺把你放在我熟悉的環境裡會更安心。」
「另一方面,剛剛的事可能不是意外。」
「晚晚,你先待在主臥,這裡最安全,好嗎?」
棠歲晚是他的妻子,是承諾給他永遠的人。
霍時川不會自以為是地瞞著她。
收到了霍時川的訊息,居翊沒有上去,而是等在了地下車庫中。
看著電梯門開啟後慢步而出的霍時川,他久違地又感覺到了頭皮發麻。
男人臉上的表情很淡,狹長的眸也黑沉如墨,完全沒有外露的陰鷙。
好似漫不經心的調整著手串位置,冷白腕骨凸起,菩提珠互相碰撞。
他甚至只穿著一身極為休閒的黑色毛衣長褲。
沒有西裝完美束縛,勾勒出的寬肩窄腰。
好似只是凌晨簡單外出,給他嘴饞的夫人去買一盒甜品。
卻比任何時候,都讓人心驚膽戰。
居翊看著車窗外劃過的流光,試圖打破車廂內恐怖的寂靜。
「霍總,夫人還好嗎?」
提到棠歲晚,霍時川眉眼間終於染了一絲溫和,低低應聲,「哄睡著了。」
菩提珠串落在掌心,一下一下的轉著。
深刻經文摩挲在指腹,卻起效甚微。
霍時川只是懶倦的靠在椅背上,眼眸半闔,全身的肌肉卻早已處在了積極備戰的狀態。
猛獸短暫休憩,預備好隨時彈出利爪,兇殘無比地撕碎敵人的喉嚨。
等到邁巴赫停穩之後,他才撩起眼皮,開門下了車。
霍家祖宅的深色大門緊閉著,因為霍時川這次並沒有提前通知,門口並沒有人等著迎接。
居翊上前幾步,敲響了門。
保鏢只負責守在佔地廣闊莊園的進門處,祖宅門口只有霍家的傭人在守著,估計偷懶睡覺去了,居翊敲了小一分鐘的門,才有人應聲。
「來了來了,別催……家、家主!」
守門人還以為敲門的是又出去花天酒地的少爺們,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來,還在心裡罵罵咧咧的,語氣也帶了幾分不耐。
沒想到剛開啟門,就看到了神色冷淡的霍時川。
守門的人臉一白、腿一軟,差點就要給人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