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那一聲,開啟了阮洄的噩夢。
阮家完全是強盜做派。
讓保鏢抓著阮洄去鎮上醫院做了dna,確認阮洄就是他們的孩子後,阮秉居高臨下看著棠爺爺棠奶奶,漫不經心從包中取出了一張支票。
「這是感謝金,你們養了我兒子這麼久,這點錢肯定夠你們花了。我們把他接回去了,拿了這筆錢,別再來打擾他。」
而阮秉的妻子,目光環繞了一圈棠家整潔古樸的堂屋,滿是嫌棄的撇嘴。
「想必你也看得出來,我們家很有錢,所以希望你們收了錢就和我兒子劃乾淨界限,別再來沾邊。」做了延長美甲的手在空中指指點點,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優越感,還裝模作樣的捂了捂鼻子,好似棠家有什麼味道一般。
甚至不等棠爺爺棠奶奶再說什麼,阮秉和妻子就直接出了棠家,讓保鏢將掙扎不休的阮洄打暈,扔在車上帶回了京都。
剛被帶回阮家那會兒,阮洄還想跑。
被看守的保鏢抓住送到阮秉面前時,阮秉神色極為難看,怎麼也想不通,怎麼會有人看到阮家的財富還和被迷了心智一樣,想回那個破破爛爛的地方。
他打了阮洄一巴掌。
力道很重,阮洄甚至嘗到了口腔中明顯的血腥味。
「你這麼執著的想要回去,那你就叫洄吧。」阮秉冷漠說道,看也不看阮洄怒瞪的眼神,語氣很暴躁,「再這麼折騰,我保證,你想見的人永遠不會見到……不管是長眠於地下,還是被關進暗無天日的監獄中,阮洄,你自己想好。」
洄,是水流受阻迴旋的意思。
阮秉說得意味深長,想讓他棠河成為迴旋的水流。
他偏偏要當逆流而上的洄。
哥哥說了,遇到打不過的對手,他就裝乖裝無辜。
哥哥最聰明瞭。
他要聽哥哥的話。
阮洄照做了,他的乖順在阮秉和妻子看來理所應當,能成為頂層豪門的下任家主,誰能忍受這種誘惑。
親情哪裡比得上利益動人心。
阮洄本來做得很好,可當棠巒和葉蒹葭車禍身亡的訊息被故意送到自己面前時,他還是沒忍住,往北城而去。
但是在中途,就被阮秉派來的人重新帶回了阮家。
阮秉看著被壓著不得不跪在自己面前的阮洄,冷笑出聲,「養不熟的狼崽子。」
阮洄眼眶通紅,第一次對著阮秉彎下脊背,指尖都在劇烈地發顫,悲切懇求,「讓我回去看看他,讓我見一面哥哥,那是我們的最後一面……求你……」
阮秉沒答應,反而將他關在了房間中死死看守,保鏢寸步不離,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
阮洄數著日子,終於心如死灰。
在棠爺爺去世的訊息傳來時,阮洄被阮秉先行打斷了腿。
那張已經長了皺紋的臉猙獰扭曲,和腿骨斷裂的痛苦一起響起的,還有阮秉漠然的聲音。
「阮家決不能出一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聽阮洄講到這兒,棠歲晚忍不住攥緊了手,眸光擔憂,往阮洄被西裝褲包裹的腿上看去。
注意到她的目光,阮洄溫軟地笑了笑,嗓音輕輕。
「別擔心,已經沒事了。」
他的目光格外澄澈,唇邊甚至帶著一點笑意。
「我本來已經不打算理會阮家的事,所以逃出來自己開了家餐館玩。」
「我現在又覺得,阮家本應該就是我的,憑什麼不拿。」
阮洄眷戀地凝視著棠歲晚那張臉,尾音輕盈。
「上次沒注意,現在認真看,你的眉眼像媽媽,但下半張臉,很像哥哥。」
他好像,又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