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與不說,事情總是要做的。這回明面上吃點虧,下回找回來就是。而且六殿下那邊兒,她再去裝裝可憐,示示弱,好處應該足以挽回這次太過大度而引起的“損失”。
真要論起何種損失,不過就是慕妖女沒佔到便宜,還得動腦子驅趕她看不順眼的女人。
赫連氏得了她爽快答覆,心滿意足帶著人款款而去。
慕夕瑤果然還是忌憚和她同樣抽中凰籤的女人,母親說得沒錯。這次商談竟出人意料的順利,結果令赫連敏敏極為滿意。一山不容二虎?哼!等解決了赫連葳蕤,她與慕夕瑤又是橋歸橋,路歸路,接下去怎麼過,這日子長得很……慕氏心中恐怕也是如此作想。
“衛甄,盯緊赫連府。赫連大人這幾日,應當會很忙。”慕夕瑤辦事牢靠。應下的事,她從來都是信守承諾。
“主子,這事兒您不跟殿下說說?赫連家可不是好應對的。”衛甄剛才貓在角落裡,將兩個女人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瑤主子想幹嘛,他有些拿捏不準。赫連正妃竟然攛掇主子幹這事兒,殿下應該極為不喜。
“赫連家當然不是軟柿子。不過有些事,可不是根基深厚就一定能成。一點點瑕疵,足矣讓整個事態換個走向。”
這瑕疵怎麼找,慕夕瑤決定先靜觀赫連大人當先下子。
宗政霖帶著嚴乘舟往營地外隨意走走,轉上半山腰,就見宗政明一身杏白錦袍,隨地而坐。手上一支橫笛放在唇邊,耳中傳來《流觴》古調,在這深山之中,尤為動人。
慕夕瑤偏愛《流觴》,每每彈奏古琴,必定不會錯過此曲。如今宗政明亦對《流觴》鍾情,宗政霖鳳目中光華一閃而過。
嚴乘舟初次聆聽五殿下吹奏樂曲,覺得甚是悅耳。他雖對音律一道並不精通,但好歹能聽出大概。五殿下功底似乎不差,這曲調直直鑽入人心,總覺有寄託包含其中。
宗政霖轉眼就見嚴乘舟聽得入神,一雙眸子更為黝黯。
“六弟。”宗政明一曲奏罷,轉身對著來人客氣招呼。早在他來時便已察覺,卻沒打算中斷這古曲。
“五哥興致不差。”夜裡一人在此,選了這麼個文雅消遣。
宗政明將手中長笛挽了個花,單手撐地而起。粗略整理下錦袍,笑得極為俊雅。
“此曲應景。故人曾誇讚《流觴》一曲高遠清逸,無事時也唯有這一曲尚算拿得出手。”宗政明言語間帶了遺憾。沒能親聞那人撫琴而奏,不然當為名流雅事。
故人?宗政霖嘴角弧度漸漸隱沒。慕夕瑤那女人何時成了宗政明故人?
“明日拔營早,五哥若是盡興,還是早些歇息的好。”宗政霖頷首告辭,雙手負在身後,帶著嚴乘舟走得不急不緩。
下山路上,六殿下瞥一眼身旁嚴正以待的侍衛統領,淡淡開口。“曲子好聽?”
嚴乘舟老實點頭,“屬下覺得五殿下此曲應當不錯。”具體怎麼個好法,他大老粗一個,說不出來,只能隨著感覺回話。
“既對音律感興趣,閒暇時多多習練。下回練兵間隙,也好有個調劑。”宗政霖交代完這句,再不開口。
嚴乘舟腳下步子一亂,盯著主子背影目如銅鈴。
習音律?殿下這差事是不是派錯了?他自小五音不全,連樂譜都不識。就這資質,根本沒有哪個樂師願意授課。
嚴乘舟憋著疑問,一路尾隨六殿下回了營地,直至入睡,也沒想個明白。只是,下回練兵,他真要上去獻醜?
宗政霖拿起慕夕瑤信箋,在油燈下細細讀過。
夜深人靜,有些想念小女人耍賴撒嬌時軟膩模樣。大半月過去,府裡事情竟接踵而至,她倒是一刻不得閒。
又拿過每封信後面必定附上的誠慶“印鑑”,那小子日日在丹若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