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看過鯉魚精與白娘娘的故事?都是個千年得道的妖精,為了愛情,就把道行付之流水。」
她抽回手,緩緩的轉動手上的戒指,「妖精與神仙嘛,的確有資格放肆一點,咱們是凡人,未必有這麼天真,可免則免。」
我輕輕的說:「我也沒有資格叫你犧牲。」
「當然你不會,」她一筆勾銷,「我們不過是稍微談得來的朋友。」
「你幹嘛不說我在追你?」我逼上去。
「利家與何家也算是世交了,何家的三小姐四小姐尚待字閨中,我倒可以做一個順水媒人。」
她真是滑不溜手,與她在一起,是鬥智遊戲。
「她們兩個……」
「怎麼樣?不知多少讀完法律、電腦、建築的男孩子,都等著與這兩個女孩子結交,希望她們父親拿錢出來開業,不委屈你了。」
「我自己父親有錢。」
「所以,錢可以令一個人清高,為此你少受多少氣。」
我搖搖頭,「所以我的生活沉悶,很多人以工作為大前提,一下子升,一下子落,在掙扎當兒,他們獲得快感,我一生下來註定是個紈絝子弟,再用功也還只是一塊追求女明星的料子。」
「何必妄自菲薄。」她仍然無動於表。
「冰山。」我叫她。
她含笑。
「像你戴的鑽石一樣,冰冰涼。」
她搖搖頭。
「但你是這麼美,一朵鑽石花,不不,水晶般聰明,是一朵水晶花。」
她大笑起來。
「太俗氣了。」她說。
「我不認為如此。」我說:「形容女人的名詞多數很俗,但同時非常貼切。」
「我是水晶花?」她喃喃自語。
她不大肯出來,但是雖然如此,父親還是得到了訊息。
他抓我問話。
我很不耐煩,在他的書房裡,我來回踱步,他令我坐,我無論如何不肯坐下來。
他說:「你這樣一直動,令我心煩意亂。」
我不予理會,我比他更煩。
「你最近怎麼?與何老三的外室時常見面?」
「回來香港大半年,才見過三次,在宴會應酬場合碰見的不算。」
「聽說你天天到她家門口等。」
「誰說的?」
「自然有人說我聽。」
「願他下拔舌地獄,嘴巴生斤瘡。」
「國超!」他喝我,「我問你是不是真的。」
「你願意相信,便是真的。」我說。
「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不,我只是不相心悶死自己。」
「為什麼老跟爹爹作對?」
「太壞了,我老是討不到你的歡心。」
「國超。」
「爹,我知道我在做些什麼——」
「你知道嗎?你真的知道?」他苦苦逼我。
我攤攤手,轉過頭來看著地。
「我想我已經愛上了她。」我已不得激怒他來得報仇,「這一次你不能再阻止我,我有我的感情生活。」
「你——」他整個人簌簌的抖動起來。
「父親,不要把我當作一隻小猴子,我是已經近三十的人了。」
「那為什麼你不用一下腦筋?」
「所有可以想的,都給你想盡了,父親。」我苦澀的說。
「你不能跟何老三的外室有什麼事,你絕對不可以,朋友妻,不可戲,這是江湖上的例。」
「江湖已經過氣。」我開啟書房門就走。
我有一種痛苦的快感。
他能把我怎麼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