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像太陽一樣清晰照亮了室內的狀況,一切井井有條,完全沒有打鬥的痕跡,連天花板的女頭都不見了。這裡頭有什麼貓膩他沒力氣追究,既然是陣法內構造的空間,發生什麼事不可能?
有了微光,心自然跟著踏實下來,他迷迷糊糊地回想這剛才的事,睡意慢慢襲上眼皮。眼看就要耷拉下腦袋,他忽地驚醒,手指的痛癢感雖小,卻很及時地維持住了他最後一絲清明。他用力拍了幾下臉頰,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放遠手指一看,小口子的血竟然還沒止住,細細地順著手指流下到指縫,分不清微涼還是微暖的觸感一直蔓延到了手腕,凝結在小手臂的面板上。
他趕緊扯出T恤的下襬裹住傷口,捂住。
在他不敢窺視的房間裡,六個女鬼的頭散落一地,春花一個接一個地捧起,氣得眼現血光。
慘白的檯燈燈光定格在她們的頭頂之上,女鬼們僵硬而木訥的表情無比生動,就像被冰封了的殘肢。大半個晚上前的言行彷彿都只是錯覺而已。
這當然不是錯覺,春花試圖恢復她們的“活力”,但怪異的是,她不能。
有一個纖細卻強韌的力量緊緊束縛著她的姐妹們,像無形的鐵絲從更深層的地方封印了她們的鬼氣。
春花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石若康的血。
“一定是打鬥時沾上的!”她掃落臺燈,飛身而出。
石若康一見她就驚悚,一隻拖鞋如棒球一般破空而去,砸在了春花的臉上。
害怕之餘,石若康還是為自己的好準頭暗暗吃驚了一把。
“混賬……”拖鞋自春花臉上掉落,春花的鼻子和嘴都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灘東西,周遭的面板更是不可遏止地腫脹起來,如同憑空掉進了水裡。
石若康差點沒吐出來,太他媽噁心了。他看過巨人觀的照片,眼前曾經曼妙無比的萌妹現在正在往這個方向膨脹。
他深知繼續“觀摩”下去只會有兩個下場:噁心死,或者,被殺死。
於是他像兔子似的原地蹦起,蹦出兩步再一滾,就到了門邊。
春花看似臃腫的身體瞬間轉過了身來,速度過快過猛,甚至甩落了半根手臂。她的身體微微向他的方向傾斜,整個身軀僵成一條直線,又像快要發射的炮彈。
石若康咆哮著猛力扯門把。快開啊混蛋!
門把紋絲不動,春花的舌頭吐了出來,肥厚得噁心,“你逃不掉的……你要死……”
我去這樣子都能講話!你的中文口語水平太高階了!
石若康放棄拽門把,改而把全部力氣用去撞門。
什麼?你說拽掉門把比撞門容易?
“臥槽我家根本沒門把的啊!”石若康哭死的心都有了。剛剛太投入,竟然才發現這扇門根本就不是他家的那扇鐵門,鐵門的鎖是橫向拉的,壓根沒門把這回事。看清了這一點之後他又發現,這扇門也不是原來的鐵門了,而是一扇三合板材質的木門。且不管這是哪門子新設定,他覺得還可以拼一把!
春花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從喉眼深處發出的,估計是愉快的表現。
石若康邊撞邊回頭,最後一次,瞪眼一瞥,春花的臉竟已近在咫尺!他狂吼一聲撞了出去。
門外是一片灰濛濛的霧霾,他拼命划動,像游泳似的加快遠離的速度。剛才的畫面太過可怕,他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腎上腺素瞬間直衝四肢百骸,現在手腳都有點不太受使喚了。
手指的傷口又落下了幾滴血,他眼前的灰霧漸漸循著血跡凝成了一縷線。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想法,讓他覺得這是逃出去的機會。反正他動作比思考快,一把抓住了那縷線。緊接著洶湧的咒文和龐大的立體三維陣法圖湧入腦海,他勉強維持一點清明,從中發現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