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夫說:“我家裡有不少親戚在國外。”
賈勇問:“他們在哪個國家?”
孫大夫說:“在澳大利亞。他們很早以前就出國了。”
賈勇問:“現在還有聯絡嗎?”
孫大夫說:“最近透過信。”
賈勇問:“他們在那裡做什麼工作?”
孫大夫說:“一大家子人,做什麼的都有。也有做醫生的。”
賈勇問:“您沒有考慮過出國去做醫生嗎?”
孫大夫說:“我學的是中醫。在國外沒有行醫資格。在澳洲行醫的親戚,都是移民的第二代了。他們從小在澳洲受教育,考澳洲的醫學院。
“我兩個孩子的北京戶口一直解決不了。親戚們說,與其在國內想辦法,不如出國。這些年去澳洲的華人多了,有的人還是想看中醫。他們建議我去澳洲搞一個養生會館。我要是去了,他們自己看病都方便。”
賈勇問:“您會去嗎?”
孫大夫說:“我在這裡被人家叫大夫。我要是去了那裡,不能行醫,人家管我叫什麼呢?叫別的,我還真有一點兒接受不了。本來是救死扶傷的醫生,變成了伺候人的按摩師了。”
孫大夫自言自語道:“就是開了中醫診所,也沒有中藥材啊,離開了中藥材,中醫還叫中醫嗎?”
賈勇說:“您那些親戚在國外生活得習慣嗎?”
孫大夫說:“習慣這個東西嘛,怎麼說呢?待得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可那畢竟是白人社會,規則都是人家定的,你要去學人家的語言,適應人家的規則。賓主的地位,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分開了。”
賈勇問:“您是不是擔心種族歧視的問題?”
孫大夫說:“種族歧視肯定有,但不一定很普遍,比較普遍的是種族優越。就是我不歧視你,但我自我感覺好可以吧?我覺得比你有天然的優勢可以吧?”
賈勇點了點頭說:“我以後可能被外派常駐,一有機會,我就想了解華人在國外的生活情況。”
孫大夫說:“他們跟我說,都過得不錯。可是,我總覺得,他們還是打落牙齒往肚裡吞,甘苦自知吧。當初,要不是在國內遇到難處,也不會想到要出國謀生。
“他們生活在國外,在人高馬大的外國人面前,心理上還是有一些不安全感的。
“要我說,出門在外得有一技防身。這樣,當你在國外,遇見比你還要強壯的外國人時,你心理就不至於害怕。”
賈勇沒信心地說:“說實話,我對出國工作是有顧慮的。安全問題是我最擔心的一件事。我有一個同事前一段時間在雅寶路被一個俄羅斯人打了。”
賈勇說的是王鵬最近在雅寶路打包站遇到的一件事。
孫大夫問:“在北京,俄羅斯人也敢打人?”
賈勇說:“在北京有一幫俄羅斯倒爺。他們在中國採購俄羅斯不生產的輕工業用品,在雅寶路一帶集中打包,然後透過俄羅斯航空公司空運到俄羅斯。
“在打包站,一個俄羅斯人說他的貨要著急趕航班,要加塞兒打包,我的同事爭辯了幾句,就被俄羅斯人打了。”
孫大夫問:“是不是語言溝通上的問題?”
賈勇說:“不是語言問題。我那個同事俄語說的特別好。他的工作我以前也做過。我沒有碰到過那麼不講道理的俄羅斯人。我遇到的俄羅斯人,他們都能用簡單的英語交流。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說完就完了。
“我那個同事被打了以後,還不敢跟別人說,偷偷地跟我說了。
“我那個同事挺有意思的。他平時說中文都不怎麼開玩笑,卻喜歡用外語講笑話。我估計,他可能就是因為俄語說的太好了,不分場合。人家著急趕飛機,或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