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洪利說:“實話說給你,華藝國貿公司就是我的一塊跳板。這一點陳淑娜也明白。她把我當一個翻譯用,難道不是大材小用嗎?
我估計,陳淑娜是考慮過,讓我當巴西分公司總經理的,她應該相信我有這個實力。可我不是夏慧捷那樣的潑婦。夏慧捷就是一個現代版的封建奴才,對王鵬無情壓榨,對陳淑娜唯命是從。
“我是有氣節、有風骨的知識分子,我有我的人生信條和經營理念。陳淑娜把巴西分公司交給我,她就控制不了巴西分公司了。
“我和段雲峰這種老鷹,陳淑娜已經喂不熟了。我們都是要離群單飛的。陳淑娜覺得我會和段雲峰有矛盾。她真是小看我們倆了。我們倆誰都不是奔著那個巴西分公司總經理的虛名去的。這個頭銜遲早是你的,也只有你最合適去做這個光桿司令。
“我是翻譯。什麼東西該翻譯,什麼東西不該翻譯。什麼東西能翻譯,什麼東西不能翻譯。我心裡有數。段雲峰的如意算盤瞞不過我。我有沒有拆穿他,有沒有維護他,有沒有在巴西議員那裡為他爭取機會,他心裡明白。我和段雲峰之間已經有默契了。我們誰也不理誰,誰也不服誰,都是讓陳淑娜看的。
“段雲峰的專案絕不像他講的那樣漂亮。就算這個專案將來能搞得成,現在也要解決眼前吃飯的問題。起碼要做到專案建成之前不被餓死。
“段雲峰沒有跟我們一起回北京,他去廣東找一個生產節能燈的工廠。他上回去巴西的時候,一個臺灣省籍商人,主動找上段雲峰,要求合作節能燈生意。當然也是賒銷。
“段雲峰是用汽車摩托車出口專案給公司畫餅,哄著公司支援他做節能燈賒賬業務。美其名曰,節能燈專案的利潤留在巴西做建工廠的資本金。他這套說辭,哄得了季總、陳淑娜,哄不了我。在海外,華人做生意的第一桶金都是這麼忽悠來的。”
賈勇問:“您都看透了,你為什麼還要摻和到這裡面來呢?這塊跳板對您有意義嗎?”
何洪利沉吟了一下說:“看怎麼說了。我一個人在海外漂泊多年。不瞞你說,我老婆都不習慣我回家了。我老婆很能幹。在外經系外貿公司的一家二級子公司,已經是副總經理了,就跟季總這個角色一樣。
“當年我出國之前,還是我託關係把她調到那個單位的。我們倆沒有孩子。這些年她才能夠一心撲到工作上。
“我父母老了,我唯一的弟弟出意外去世了。我弟弟是動物學博士,真正的學者,在國際上都是有一定知名度的。
“我弟弟在日本講學的時候,日本皇室成員在下面聽講,為他鼓掌。他才是我父母的驕傲。不像我,四十多歲的人了,除了精通一門外語,沒幹出什麼名堂,人家還是拿我當個翻譯。我弟弟的去世,對我父母打擊太大了。我得回來照顧老人。
“可是,回來以後,我發現我們夫妻之間有距離了。在婚姻裡的時候,我曾經感覺麻煩,我有過我老婆是我累贅的感覺。現在可能要失去婚姻的時候,我又特別想挽回。
“每個人的需求在不同的階段是不一樣的。我現在需要的不是一份穩定的國企工作,不是一個月幾千塊錢的工作,不是朝九晚五的規律作息,也不是職稱職級。我需要的是我老婆對我能力的認可。我需要的是男人的尊嚴。
“我需要向她證明我這些年在國外沒有白混。我不是一個翻譯。我不僅僅是一個翻譯。做翻譯我已經做到頭了,我不想讓別人把我看作工具一樣的翻譯。”
賈勇說:“那您不是更需要巴西分公司這個平臺嗎?您不是更需要巴西分公司總經理這個頭銜嗎?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個海外分公司的總經理被華藝國貿公司以檔案的形式正式任命過。巴西分公司可能會開一個先例。其他海外分公司都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