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沏茶。
王晗先坐下,賈勇跟著也坐在沙發上,沙發的彈簧發出一種無力承受的聲音,賈勇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子已經陷在了沙發裡。
王師傅端著一大一小兩個印花玻璃杯哆哆嗦嗦地走過來。熱騰騰的茶杯裡,茉莉花和碎茶葉上下翻滾著,一股茉莉花茶的香味飄了過來。
王師傅說:“高碎,嚐嚐。”
王晗和王師傅閒扯了幾句後,王晗問:“手裡還有貨嗎?”
王師傅痛快地說:“走著,瞧瞧去。”
王師傅帶著王晗和賈勇往小區深處走去,進了一棟樓,往地下室走。開啟地下室的門,有一個大木頭案子,案子上擺放著各種刻刀。案子上,地面上,到處都是雕刻的碎屑。案子後面有一排木架子,木架子上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王晗問:“怎麼沒東西了?”
王師傅不無得意地說:“做一件,出一件,存不住啊。”
王師傅帶著王晗和賈勇進了地下室的裡屋。裡面有一個大鐵皮櫃子。王師傅拿出鑰匙開啟櫃子門,裡面上下幾層擺著像木頭一樣的整根的象牙原料。賈勇數了一下,有十來根。
王師傅帶著濃重的京腔鼻音,嘴裡像含著東西一樣地說:“就這點兒料了,用一點兒,少一點兒了。現在都是按照客戶要求訂製,不見定金不下料,不付全款不出貨。這也就是你來了,才讓你看一眼。別人要是想知道我手裡還存了多少料,那是不可能的。現在市面上哪兒找這麼整齊的料啊?我跟你說,兩指寬的料就算大塊料了。這些料,我都是摳摳索索、精打細算地使著。”
王晗問:“你哪兒囤得這些料?”
王師傅說:“廠子散的時候我囤下的。這個象牙雕刻廠是解放後,把一些原來的老手藝人聚到一塊堆兒攢起來的。這個廠子跟老北京那些做牙粉、做肥皂的廠子不一樣,沒有大規模生產一說。都是師傅帶徒弟,一輩兒傳一輩兒。等到我這一輩兒,想收個徒弟都不容易了。後來不是出了個《禁止象牙貿易公約》嘛,這老一輩兒的師傅就吵吵著散了,剩下這些東西,沒手藝的人也不要,我就按照廠子裡做的價都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