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五顏六色的裙子跑進花叢捉蝴蝶。郜凡哥哥很縱容我,說會照顧我一輩子,讓我無憂無慮,開開心心快快樂樂。他給我描繪的未來沒有絲毫的血腥氣和殺戮。
四面怪獸(一)
郜凡哥哥大我十二歲,他帶著我跟著三叔一起過了半年逃避追殺、顛沛流離的生活。血衣女祭司並沒有跟三叔說的那樣誓要斬草除根,也沒見她整日追殺我們到天涯海角。可三叔總是疑神疑鬼。一次上街買個東西,他覺得被人盯上了,躲瘟神似的藏到布坊裡頭,左躲右閃不小心把人家剛織出來的布匹碰翻掉進染池,這才被擒住送了官,那縣令認出三叔便是膽敢反抗女祭司的術士一夥,毫不猶豫把三叔關入大牢並上報女祭司等候發落,結果一點兒回信都沒有得到。縣令邀功討賞失敗,很是氣憤,把三叔生生打殘,三叔在獄中染上鼠疫,不久便去世了。
接下來的幾年,我跟郜凡哥哥相依為命。他兌現了給我的第一個承諾,一直把我當千金小姐照看著,他走過鏢,當過護衛,甚至做過殺手,當然這些都是很多年之後我從別人口中聽到的,他從來不跟我多說提著辰星劍走出家門後具體都做了什麼,郜凡哥哥說的最多一句話,便是“卓兒只要快快樂樂,復仇殺人太過血腥,不適合卓兒”。
而我則乖乖陪在他身邊,時不時拿起劍來比劃兩下玩耍,或是翻翻爹爹留下的書籍消磨時光。郜凡哥哥說我有些練功的天賦,趁著閒時教了我幾招。等到郜凡哥哥終於能夠一招擊落五位劍客手中的兵器,他覺得可以為死去的爹爹和伯父們報仇了。我為他擦拭乾淨辰星劍,一路送他到了村口,他拍拍我的肩膀,向我笑道:“卓兒在這裡等我,待我手刃女祭司之後立刻回來找你。”
我點點頭,跟他說:“我每天都把你最愛吃的蒸地瓜熱好,等你回家。”
郜凡哥哥聽了我的話十分開心,他輕輕抱了抱我,在我耳邊低聲:“卓兒真乖。”
三個月不到,我便收到他的來信,原來衝江兩岸的波宏族和真茹族終於打響了全面戰爭,真茹王宮的親王大人聯合左、右尚臣反叛,一口氣推翻了血衣女祭司操縱的傀儡政權。郜凡哥哥在途中找到當年另幾位生還下來的叔叔伯伯,幾人一合計,決定一起投奔真茹族親王大人追殺女祭司。可真茹王宮一場大火之後,血衣女祭司消失的不見蹤影,眾人翻遍宮裡每一塊石磚都沒能找到丁點兒痕跡,一個大活人彷彿憑空蒸發了。
郜凡哥哥在信中還提到當年與女祭司合謀殺掉爹爹的黑衣將軍——真茹族的黑衣“死神”。據說“死神”在火災之中生還下來,親王大人原本可以將之斬首,可惦念到他一死,真茹軍隊無法抵抗波宏進攻,於是就讓黑衣“死神”戴罪立功,跟波宏族的大將軍進行最後一戰。這一戰便是滅世之戰的終章,傳說兩人打得天崩地裂,連萬古時代的龍神都有參戰,水火交加引發毀世之災,將兩族一半以上軍隊先燒死後淹沒沖走。
戰後,黑衣“死神”消失的無影無蹤。
郜凡哥哥練就了一身本事,最終還是沒能夠為爹爹和伯父們復仇。
我坐在門檻倚著石牆,抬頭看看因滅世之災而變得火紅的天際,想不到在這安靜的小村莊都能看到萬里之外的戰火。
隔壁賣魚大娘又叫我幫她照看孫子去了,她家剛添了一個乖寶寶,取名順子,孩子瓜瓜落地,她家生意上就有些顧不過來。
順子在滿月酒那天,做了件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孩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了話,若是他喊爸爸喊媽媽,頂多被看成神童而已,可他粉嘟嘟的小嘴一張,兩隻還沒怎麼有力氣的嫩嫩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