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影卻不由得心中一緊,不知道這薛寶釵到底又在打什麼主意。
只聽寶釵道:“咱們自然不能從八福晉那裡下手,誰不知道那八福晉跟那林黛玉好得很?竟是像母雞護著小雞似的,再沒見過這樣的妯娌情深。我倒是有個法子,不知道娘願意不願意呢!”
“我的兒,你有什麼主意,儘管說罷,咱們孃兒兩個,還有什麼說不得的?”
薛姨媽親自撥了撥燭花,燈芯忽而爆裂,室中卻更明亮了起來,燭影影影綽綽落在水墨山水白綾帳子上。
寶釵淡然陳述道:“人人都知道八貝勒賢明,且愛妻如命,與其說是愛妻,不如說是懼妻。”
薛姨媽不覺微微皺眉,道:“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也不用我兒多說什麼。”
“這不就是咱們最好的法子麼?與其去求八福晉,莫若叫哥哥去求八貝勒呢!”寶釵吐氣如蘭,眉梢眼角皆是興奮的紅暈,映得一雙眼兒也水汪汪的,如同桃花波一般,似乎滴得出水來。
“求八貝勒?”薛姨媽愈加有些摸不著頭腦,道:“何以如此肯定?”
寶釵忙笑道:“娘有所不知,男人就是男人,豈能容得女人爬到頭上撒野的?那八福晉生性善妒,不但府中只有兩個侍妾,且但凡有些姿色的丫鬟,也都給八福晉攆出了府中,在他面前,八貝勒竟是抬不起頭來,豈有貓兒不去偷腥的道理?”
薛姨媽聞之愕然不已,道:“竟有這樣的事情?怎麼沒有傳出一絲兒的風聲出來呢?”
寶釵輕輕瞥了孃親一眼,笑道:“八貝勒對皇位志在必得,況且依附著的是郭羅絡氏和安親王的勢力,八福晉是宜妃娘娘的侄女,是九貝勒的表妹,這麼多的勢力擺在那裡,八貝勒豈能得罪八福晉?若是有風聲,豈不是讓八福晉鬧得人盡皆知,將八貝勒素日賢名一概抹殺了麼?”
薛姨媽聽了十分嘉許,讚道:“我兒說得極是,我竟是不曾想到這一層。”
說著又不禁狐疑地問道:“這些外頭的事情,我兒卻是如何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寶釵不禁有些得意起來,道:“說起來,竟真是湊巧,我卻認得一個女孩子,叫張新雅,卻是和八貝勒有舊的。”
聽了這話,薛姨媽霍然起身,連帶燭臺倒了下去,寶釵手忙腳亂扶起燭臺,嗔道:“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薛姨媽目光在燭光中也如利劍一般,道:“釵,你說清楚些!”
寶釵略帶些得意地道:“那日我見一個女孩子去咱們家的當鋪裡當東西,竟是一塊罕見的玉佩,因不是尋常之物,掌櫃的拿給我瞧了,卻是刻著一個‘祀’字。我一見便知道這是八貝勒之物,自然去找了那女孩子來問,卻沒想到,竟知道她與八貝勒有舊,這是八貝勒與她偷歡之時,匆忙離去時遺落的。”
薛姨媽輕輕嘆息道:“竟有這樣的好事,一旦八貝勒有把柄在我們手中,我們就是什麼都不怕了。”
寶釵也點頭笑道:“可不就是這麼說麼?那個女孩子,原是因為她父親病了,所以當了玉佩,我已經將她全家都安頓在了小花枝巷子,名字也如人一般,十分新雅,模樣性情都是極好的。”
薛姨媽愈加高興起來,道:“這就是了,有了這些個,還怕你哥哥沒有好生意的?”
躊躇了一會,才道:“咱們也得軟和兒些,不能露出尖刺兒來,你那玉佩,給我收著。”
寶釵方從衣內取出一塊晶瑩美玉來,道:“娘得收好了,可別有絲毫閃失。”
薛姨媽對著燭火細細打量著,果然是上好的質地,極精緻的花紋,確是皇家之物。
將玉佩藏於枕頭下,薛姨媽含笑道:“釵,咱們孃兒兩個睡著聊天罷,你如今,真個兒是咱們薛家的大山了。”
孃兒兩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