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播季節,井張氏拿出了家裡所有的積蓄,也只是重新置辦了一掛馬車,兩匹馬。
這一次,井家大院確實是傷筋動骨了。
由於今年牲口減少了,種地和趟地也沒那麼及時了,到了秋天,產量也減少了。
井家大院已經不復往日的風光。
尤其是井茉 ,一年來,別說是富戶,就是窮人也沒人上門提親。
……
樹葉青了又黃,黃了又青。井茉就已經十七歲了。
已經是大姑娘了。
井張氏一直為她的婚事著急,不得已,讓喬麥把花三姑請到了家裡。
“三姑,井茉的親事,你還得多操點心啊!”
井張氏從頭上摘下一個銀簪子,插到花三姑的頭上。
“你帶這個,還真是好看!”
花三姑嘆了口氣:“老嫂子,你要是真想讓我幫井茉找門好婆家,你就得聽我的!”
井張氏一聽有門,連連點頭:“行,都聽你的!”
“門當戶對是不可能了,漁業那邊還真有一家,我能說得上話,小夥子二十五了,比井茉要大上幾歲!”
井張氏屈指一算,整整大了七歲。
乾脆一咬牙:“七歲也不算大!”
“家裡孩子五六個,這個是老大,下面還有幾個弟妹,家裡主要靠打魚,餓不死可也撐不著,你看咋樣?”
井張氏嘆口氣,無奈答應了。
這要是放在以前,說出這樣的條件,當時就會被井張氏攆出去。
現在是今時不同往日了,井家的光景已經不如從前了。
,!
這兩年田裡的收成一年不如一年 ,要不是井連山拿錢貼補,井家大院怕是都維持不下去了。
而且井連山也不好混,局勢動盪不安,自從去年盧溝橋事變以後,抗日戰爭已經全面打響了。
井連山上次回來,已經和井張氏商量好了,準備把城裡的糧行賣掉,領著老婆孩子回鄉下。
這種時候,井張氏還是感覺鄉下安穩一些。
花三姑的辦事效率還是真快,兩天以後回了信。
男方家裡居然同意了。
井張氏催著花三姑趕緊去男方家商量,把親事及早辦了,也省的夜長夢多。
花三姑又跑了幾趟,把婚事定在七月初六。
井家也沒要彩禮,也不去人送親了!
男方牽頭毛驢來,把井茉接走就算了。
這兩年,就是大戶人家娶媳婦,也儘量不聲張,軍匪橫行。
誰願意沒事找事呢!
所以井茉這樣出門子,也不算太寒酸。
七月初六早上,井家人早早的起來了,把井茉打扮好了,穿上大紅的嫁衣。
按習俗來說,現在的井茉應該是哭哭啼啼的,給孃家留下點金豆子。
可井茉自從大少奶奶走後,就無悲無喜,和木頭人一樣。
井張氏嘆了一口氣,暗自垂淚。
畢竟是從小帶大的,一朝出了閣,以後怕是想回趟孃家自己都做不了主了。
何況,井茉的婆家距離井家店還有五十里路,而且道路不好走,有好長的一段路程,要繞著河邊走。
這麼遠路程,接親的要走幾個小時。
井張氏估計,男方到這的時間最晚也要七點以後。
沒想到,六點剛過,井茉的男人牽著驢,就站在了井家大院的門口。
這是井家大院的人,第一次見到井茉的男人。
長年在江上打魚,臉被江風吹的黑紅,上中等個頭,眼睛不大,但很有神。
一套家織布的粗布衣裳,倒是新的。
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