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那把椅子踢翻了過去,單手撐腰站在那裡在“咻咻”地呼著冷氣。
她站起身來,走到臥室門邊,淡淡地道:“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反正這不過是個開始,反正你說要去哪裡就去哪裡…”然而說這話時,卻微蹙雙眉,眉宇之間籠著一層似有若無的厭惡之色。
他不覺笑了起來,負手走近了幾步,道:“你倒底還是忍不住,你怎麼就不再忍忍?”
她應當再忍忍的,不該在他的試探中露了馬腳,就那麼急不可待地問道:“我已經屈服了,我已經按照你的意願來做了,你還要怎麼樣?你可…可…不能言而無信…”
他近身上前,將她壓在門邊,抬手捏住她的下頜,“嘿嘿”地冷笑道:“我答應過你什麼嗎?你憑什麼說是言而無信呢?”
心中冰涼徹底,她只覺得呼吸一窒,卻強撐著在他的手中微微揚起臉來,道:“你心裡明白我指的是什麼。我怎麼也想不到你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竟然會成為我再擺脫不了的夢奄…我相信靳啟華的為人,我也知道他不可能真的有把柄落到你手裡,除非你象陷害我一樣地陷害他…林韋辰,你真的就那麼地恨我?所以才作出那麼多的事情來傷害我還有我身邊的人?我知道我跑不了,所以我才沒有任何反抗地到這裡來…就算我求你,好不好?林韋辰,停手吧…別人都是無辜的,你不過是想要我的命而已,現在我就在你的掌心裡,要殺要剮,都隨便你好了…”
彷彿是哀求,然而那澄淨如水的雙眸裡,惟有嫌厭與憎惡,如同利刃猛地刺進他的胸膛,在最初的劇痛過去的一剎那,慢慢地湧起了絕望的麻痺,全身上下似乎都無法再動彈半點。好一會兒,他才一字一頓地道:“你就那麼愛他嗎?明明現在已經討厭我到了極點,卻還是肯為了他,跟我在一起嗎?”
牙齒深深地陷在下嘴唇上,為了擺脫心底的痛楚,惟有狠狠再用力一些,終於有鮮血在那有些蒼白的嘴唇上滲了出來,彷彿一條奇異的小蛇在急速地遊走,莫名其妙地讓人感到驚恐。
她的嘴角微微地向上一翹,恍惚地浮起一個輕渺的笑容,一字一頓地道:“是!我愛他,我有多麼討厭你,就有多麼地愛他!”
分明是故意的,他應當知道的,她不過是求個痛快。然而在這樣憤怒的時刻,他腥紅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白皙明麗的臉孔,突然重重地吻了上去。
這是他第三次吻她,唇齒之間沾染著她的鮮血,更增添了些血腥暴力的刺激。她掙脫不開他強大的力道,只得緊緊地閉著嘴唇,不讓他進一步地得逞。他卻用力在她的脖上一掐,迫使她本能地放棄了抵抗,他乘機攻城掠地,竟然報復性地咬住她的舌尖,婉轉吮吸著她的芬芳。
許是有一點意亂情迷,在那唇齒相依的糾纏中,彷彿牽連了隱藏在心底深處的眷戀與柔情,他單手抵住她的背心,另一隻手卻在她的頸頰上摩挲流連,充滿不安與惶惶的溫柔,更讓人驚心動魄。她趁著這空當,奮力掙脫了開來,氣喘吁吁,暈紅著面龐,倒好象是大幕剛剛拉開,水袖半掩,遮遮擋擋,緩緩地露出水晶瑩光的一張臉,胭脂新上,輕描淡化,竟然充滿了顛倒眾生的誘惑。
可就是這樣的美麗媚惑,處處充滿了冷酷與殘忍。她抬手拼命地擦著嘴唇,彷彿那上面沾染著再也清除不掉的骯髒與恥辱。
他望著那起伏澎湃的胸膛,冷冷一笑,突然伸手觸向那微微露出一點頸項的領口那裡,秋香色的絨線衫上釘著一顆顆金色的銅扭扣,很普通的樣式,頂上刻出了玫瑰的花樣,輕輕地摩挲著,簌簌地咬著指肚,便一路循規蹈矩地彈跳下去,彷彿是一個劈開的手勢,是劈開她的身體,還是僅僅要劈開那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