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你是怎麼調教你的三個乖徒兒的,連我一拳都接不下,還跑來丟人現眼?”
他一面說,其實借踏前一步之勢,自足下向那三人暗自發出了一股撕心裂肺的氣勁,黃面戴笠人影子將頭略略低,忽然喝了一聲:
“咄!”
其聲平淡非常,落在旁人的耳中只是普通的呼喝。落在洪霆的耳中卻令他迴圈不息,週而復始的真氣為之一岔,而狐王三大弟子也如夢初醒的紛紛後躍,避開了洪霆的一擊。
狐王依然負手而立,狀甚閒適,可是他卻不能動。
他甚至閉上了眼。因為有的時候,雙眼反而會將感官矇蔽!
他可以清晰的察覺得到,一片昏瞑中,有一團幽陰的光,在他的左方隱伏著。
那一點幽陰光芒後是一片黑暗。
無盡的黑暗像進入了鼓的心臟。
心跳聲擊在自己的鼓裡,才知道除了疑懼,還有被覬覦著的威脅。
這團光應該是一個人。
…一個極棘手的人。
這個人想來就是面前這賈寶玉手下的第一高手,焦大。
論實力,他或許還趕不上自己,可是此人也極其了得,潛伏在暗處隱而不發,如同箭掛在弦,可是精,氣,神都牢牢的鎖住了自己。
這個乾枯,瘦弱的老者,給狐王的感覺就是一條毒蛇,詭秘,迅疾,一旦給他纏上,便是如附骨之蛆那樣如影隨形而至。
他是狐王。
狐性便是多疑。
因此他沒有八分以上的把握,絕不犯險,何況今日之事,他覺得有身邊的這影子主持大局便已足夠,因此他不慌,
不忙。
眼下的局勢是,狐王為暗處的焦大所牽制,他率來的二十多名高手對上了以遊長老為首的五名長老,狐王的三大弟子堪堪與洪霆戰成平手。這三人雖然出奇不意的吃了大虧,但畢竟在招式與內力上能剋制熊王修習的“獸心訣”,全力防守之下,粘住了洪霆,加上還有那神秘莫測的影子在旁掠陣,就算要分出勝敗也當在百招之外了。
…還餘下一個賈寶玉。
…平靜從容的賈寶玉。
…和和氣氣的賈寶玉。
他忽然動了,略顯蒼白的面上泛起輕微的紅暈。他彷彿只是晃了一下肩頭,可是人已經以極高速的速度奔行起來,衣袂所帶起的風聲,極其厲烈,但腳下踏步之輕,還幾令人錯覺只是在門外刮過一陣風。
寶玉動的時候還拋下一句話:
“我先去將聖女的傷勢穩定住!你們先拖住他們!”
那戴笠人的身形猛然僵住,他全身肌骨,彷彿都在剎那間被凝固了,可是他的精神戰志,已匯聚到了八丈外的房簷上。
…那也是寶玉即將掠過的地方。
他頸上的骨節,已因為蓄力而炸起輕微的響聲,頭頂上的最後一頂銅笠,已飛旋著卷帶起一大團灰土樹葉向著那一點狂嘯著疾射了過去!
這一擊一出,連天色都昏暗了下來。
可是寶玉並沒有中這一擊。
那是因為他方才的那看似全力的一掠,不過是虛張聲勢,他竟握著那把慘青色的似一隻邪眼的刀鞘向著正與焦大對峙著的狐王撲來!
這一撲之勢裡,充滿了一往無前,同歸於盡的慘烈意味!
那名喚影子的高手斗笠已用完,終於露出了他的真面目,披散的發,焦黃的麵皮,冷漠的目光,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一張臉,只是眼神銳烈若陰森的火。
“你怎麼知道…”
這人的平平淡淡的語聲中終於露出了一抹疑惑難解之意,他為著他的一擊不中而耿耿於懷,可是旋即悟得:本來被寶玉料中自身的反應,在氣勢就弱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