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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嬉鬧的秋田,看見春妮愣住了,急忙躲在啞巴母親的身後。
母親的眼睛上蒙著一塊破布,正在和小兒子捉迷藏。
秋田已經兩年沒怎麼看見姐姐了,冷不丁看見她,有些不敢認。
所以膽怯的躲在了孃的身後。
春妮走上去,伸出手,去解娘眼睛上的遮蓋物。
卻被啞巴娘抓住了手腕。
她順著手腕摸起,攀爬過手臂,摸上春妮的臉,手停頓了一下。
啞巴一把扯下眼睛上的黑布,眼睛裡的驚訝瞬間轉化成驚喜。
然後她的眼睛溼潤了,一把抱住春妮,嘴裡哇啦哇啦的表達著她的興奮。
春妮不說話,任由啞巴娘抱著,感受這種久違的幸福。
秋田慢慢的從孃的身後出來,抬著臉看著春妮:“姐姐!”
春妮蹲下身子,把秋田拉過來:“你認出姐姐了!”
秋田點點頭,雖然沒有抗拒春妮的接近,但完全沒有和親人久別重逢的親近感。
春妮走的時候,他才四歲,兩年來沒見,他沒忘了這個姐姐,已經不錯了。
春妮從衣兜裡掏出幾塊酥糖,放進秋田的手心裡。
這是井連山從省城帶回來的,今年井張氏破天荒的給了她幾塊,她一塊都沒捨得吃,全部留到了現在。
啞巴抓住秋田的手,把糖從他的手心裡拿出來,塞進春妮的衣兜裡。
她連連擺手,然後從櫃裡拿出一個紙包來,開啟。
裡面是幾個橙色的糖球。
啞巴的手一直比劃著,春妮看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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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說:“糖你留著吃吧,他們有糖吃,一個人在外面,你不容易。”
沒有任何一句話的份量比得上孃的一個手勢。
你不容易!
春妮的心顫動了一下,眼睛有了酸澀的感覺。
“爹和秋生呢?”
她趕緊轉移了話題,在糾纏下去,她擔心眼淚會不聽話的流下來。
“爹和哥哥去拉柴禾了!”
秋田的話才讓春妮留意了一下屋裡的情形。
基本和走的時候一樣。
靠大山的牆上,四個牆角都上著厚厚的霜。
整個大山的一面牆閃著白花花的銀光。
都被霜覆蓋著,家裡柴禾少,整個冬天都是這樣,屋裡只有炕是熱乎的 。
別的地方都是冰冷一片,就連地上的洗臉盆都蓋著薄薄的冰碴 。
啞巴娘從破箱子裡拿出了僅有的一點蕎麥麵。
比劃著要包餃子。
啞巴和天下所有的娘一樣,總想把最好的都留給自己的兒女。
“娘,我去接接爹和秋生!”
春妮再難控制奪眶而出的淚水 ,拉著秋田跑了出去。
她不想讓娘看見她傷心。
“姐姐,你咋哭了?”
秋田抬起頭,這個整天都笑呵呵的姐姐好像不一樣了。
“姐沒哭,是被風吹了眼睛。”
春妮遠遠的看見拉著爬犁的兩個瘦弱的身影。
姐兩個迅速的跑過去 。
春妮接過朱老憨身上的繩子,套在自己的肩膀上。
秋田也跑過來幫忙。
“姐,你咋回來了?”
秋生驚喜中帶著擔憂。他害怕姐姐又是偷跑回來的。
抓回去又要捱打了。
秋生說完,朱老憨的眼睛就一直在春妮的身上打轉。
秋生的話,也正是朱老憨擔憂的。
“是老太太讓我回來待一天,天黑之前是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