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推開門就被門檻子絆了一個跟頭。
他乾脆躺在地上,伸展開四肢,說什麼也不起來了。
井茉拉了兩次 ,也沒拉動。
蹲下身子,小心商量:“四叔,我拉不動你,你自己起來好不好,地下涼!”
井連城眯著眼睛看了井茉一陣:“茉呀,別搗亂,四叔困了!你讓四叔睡一會!”
井茉拉不動,只能無奈的站起身。
井張氏看著他,氣不打一處來,擺手示意井茉讓開。
她走上前去,蹲下身,照著井連城一巴掌扇下去。
“你個不長進的東西,你還知道回來呀?你咋不死到外面呢!”
“你死到外面,我一個眼淚都不帶掉的!”
井張氏說完,眼裡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
一滴滴落在井連城的臉上。
他用手摸了一下:“娘,你哭了?”
井連城翻身坐起來,四肢著地,在地上爬了起來。
“娘,你別哭,我馱上你找我爹去,你就看我跑的快不快得了,我肯定跑的比馬都快!”
井張氏哭罵到:“你怎麼不喝死?這酒喝到人肚子裡去了,還是喝到狗肚子裡去了!”
井連城又是一陣嘿嘿傻笑,然後一頭紮在地上。
沒過一會,呼嚕聲響起。
“奶奶,我四叔睡著了!”
井張氏抹了一把眼淚,對井茉說:“別管他,你該幹啥幹啥去!”
說完,井張氏當先回了屋子,脫鞋上了炕,為了不讓井連城的呼嚕聲干擾到自己。
還讓井茉關緊了房門。
井張氏坐在炕上暗自垂淚。
,!
老頭子辛苦打下的江山,怕是要斷送到這兩個敗家子的身上了。
這個老四從小就混,他爹的鞭子可沒少抽到他身上。
但他就是死性不改。
老三本來是個聽話的孩子呀!要是他不迷上抽大煙,是不會這樣的。
現在正是農忙的時候,種子還沒有完全下地。
地裡還需要自己人照看。
他居然死出去五天沒回來。
井張氏知道自己的兒子,青荇沒給他生兒子,只不過是他出去鬼混的藉口。
天慢慢的黑了下來,井張氏躺在炕上,耳朵聽著外屋的動靜。
幾次想出去看看,都強行忍住了。
這個時節也沒有多冷。
井張氏想起了以前,老頭子種地的時候,種地的傢什和種子來回拉著,太耽誤功夫。
老頭子晚上都在地裡看著,身上蓋著一個羊皮棉襖,蜷縮成一團,睡在地頭上。
現在,他們兄弟幾個都吃不了他老子當初的苦了。
開始享福了,敗家了!
牛打的江山馬擎功了!
井張氏的眼睛不禁溼潤了,人老了,總是會不經意的回憶起以前的事情。
……
井連城睡到半夜,被渴醒了。
整個嘴巴乾的好像粘在了一起。嘴裡泛著苦澀的味道。
他爬起來,摸黑往外走,身體撞在房門上,發出很大的響聲。
走到外面,微風一吹,胸腔裡一陣翻江倒海。
井連城也不管是哪裡,蹲下身一陣嘔吐。
吐過以後,感覺胃裡好受了不少 。
但腦袋依然昏昏沉沉的。
兩條腿也不好使。
家裡亮著燈光。
井連城踉蹌著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後,正房門口站著他的老孃。
井張氏聽見房門嘭的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