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環以獲得自己的利益。在與節目概念和製作相關的所有力量的對比中,它斟酌著廣告客戶的份量,建構和組織著電視所播出資訊的社會版圖。
此外,根本不需要存在審查,因為在收視率主導下,一切都為市場服務,一切都成為市場的一部分。在單純的經濟壓力下,電視臺已不再提供一個調查節目所需的資金,或者已不再看重創作的重要性。“真人秀”和以馬路調查為基準的克里耐科斯類(Kleenex)節目,製作費用又少,收視率又高,雙贏。當少做和多做得到一樣的效果時,為什麼要多做呢?
新聞的震中
高收視率的競賽和為了達到此一目標所必須採取的對突發事件、獨家新聞、聳人聽聞訊息的追逐,在電視新聞領域表現得尤為突出。法國電視一臺和二臺的每日新聞節目都幾乎是在同樣的時刻,以同樣的方式,報道著同樣的訊息。競爭的邏輯要求同樣的訊息來源製造出這個一致化、大眾化和平庸化的“傳媒模仿性”效果。想知道他們要說什麼,需要先知道競爭要說什麼。
相互間的觀察和模仿使新聞事件中那些可以製造不同的小細節被視而不見,焦點只定位在自我中心式的主角身上,卻沒有對新聞的影響範圍予以全面關注。這個鏡子的遊戲對於我們——那喀索斯式的電視觀眾——只能導致自我封閉的後果。布林蒂奧認為,這些節目只製造出“一鍋在收視率鎖定的人群中迴圈流通的新聞大燴菜。”此外,電視臺播報的那些“不平常”的平常事也能把人弄到頭昏眼花,也就是說,將那些迎合預料中的大眾平常化期待的新聞,加以編排和戲劇化,誇大它的重要性、嚴重性和悲劇性特質……只需回憶一下近幾年來對社會新聞的處理:郊區的慘劇,事故,生物倫理學問題,佩戴穆斯林面紗,經濟危機這樣的競爭只會產生刻板症和偽論戰,在拜明星和名人私生活所賜的花邊訊息和流言蜚語中,將生活質素一減再減。
跑開,沒什麼可說的
收視率、競爭、獨家新聞中都隱含著速度的概念,不過,我們能在速度中或全速下思考嗎?保羅·維瑞里奧(Paul Virilio)的回答是否定的。這位因技術與速度理論聞名於世的學者解釋說,他發明的新詞“dromosphère”來自希臘文“dromos”,表示“街道、道路、小徑、大道”,還有“賽跑、奔跑”,並可延伸至“加速”的本意,“dromologie”因而是一個關於速度的科學。然而如果我們不對速度加以留意,它與技術的結合將把我們引向難以置信的場域,援引漢娜·阿倫特的話:“進步與災難不過是一塊獎章的正面和反面。”
財富總是和支配百姓,土地和生產所需的對高速度的佔有緊密相連。遠古社會、中古社會和現代社會,都是“速度體制”(dromocratique)的社會,根據速度的不同劃分出不同的等級,又根據這種速度等級,建立起與之呼應的財富等級。那些擁有快速交通工具(船、馬)的人總是掌握著比其他人更多的財富和更高的權利。
那些掌控著資訊速度的人,也同樣掌握著權利和財富。電視也由此製造出它的“快速思想家”,它的“速度主義者(dromocrates)”:那些自認為思考得比自己的影子還快,卻只是發展著來自福樓拜思考的人。好處是當你熟練地發表著人所共知的觀點,理解也就不再成為問題!公共交流變成了一個除了交流本身沒有其他內容的交流。而一個原創的觀點,有時是具有顛覆性的,哪怕不是要說服而只是讓人傾聽,都要花時間。揭穿偽命題面具,顯露自己觀點的豐富性和真實性是要花時間的。這種觀點沒有任何機會在電視上加以表達,在那裡,時間是被計算的,時間就是金錢,而花時間就意味著鎖定,鎖定就意味著觀眾的流失,以及有些電視人將被趕走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