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嘆息,那嘆息聲裡似夾雜了幾許難以言喻的苦澀。在她回過神時,那個十四歲的少年已驀地在身後緊緊圈住了她的身子。
寒冬的夜晚,有不知從何處湧進的冷風,吹入這間沒有暖氣的房間。不知是否因為覺得寒冷的緣故,那個被他圈禁在懷中的身軀瑟瑟顫抖起來,彷彿一片遲暮的枯葉,隨著那個懷抱的溫度不斷升騰、而抖索得愈加厲害。
情意初動的男女,最難剋制的,便是這種青春的萌動。
貴族少年一分分地俯□,緩緩含住了她豐柔的唇瓣——那便是她的初吻,在十四歲的聖誕之夜、在毫無氣氛的情境之下,交付給了那個同齡的貴族少年。
——那一幕彷彿變成了慢動作,深深銘刻在她的腦海裡,帶著當日灼燙的溫度,深深、深深地灼燒在靈魂深處。讓她每每在想起之時,心緒便會如潮水般激烈沸騰。
然而,溫馨的時光總是那樣的短暫、匆匆而逝,讓人根本無暇沉溺,回憶的膠片便疾速向前恣肆奔騰,將鏡頭拉向了那黑暗的旋流中……
那些血腥的、猙獰的畫面,從她記憶裡猶如電光般迅速掠過,最終……將回憶的影像,定格在了那一日——
法庭外,咫尺間的兩人對峙而立,空氣中彷彿有看不見的張力阻隔在二人面前,靜滯中的矛盾和激烈的火焰一觸即發。
她的表情淡漠而平靜,眸中那雪亮冰寒的目光,似在告訴這位相識多年的“前男友”,自己已立定了某種決意,再不會因為任何事、任何人而改變分毫。
而他目光顫動,一時間,憤怒、憐惜、悲慟、茫然、惋痛……種種激烈而壓抑的神色,從他烏澄雙眸裡交替閃過。然而,這種種神色最終都沉澱了下去,凝結為一種情緒——
一種沉沉的彷徨與無助。
——那個貴族少年在她邁入法庭大門的前一刻、用力拉住了她的手臂,語音沉痛,似乎含著強烈的不解與質問:“汐昀,你可想清楚了?——你這一去,便再也沒有回頭之路了!”
“我知道。”她面無表情地抿唇答道。
“你為什麼……都不先顧及一下我呢?”他聲音顫抖得厲害,顯得無助而又無望。
然而,她卻只是以冰冷的笑容回應他滿含質問與不甘的目光,薄薄的朱唇間一字字逸出平靜的嘲諷:“許少爺,我想您應該早就清楚:作為一個孤女,我從來都配不上你。而我,更加不會為了你,放棄裁決那我憎惡入骨的兇徒的機會!
“身為許家的長公子,若是許大少爺您抵受不住社會輿論的話,最好請與我劃清界限——從此,我們兩不相干!”她幾乎是一口氣毫不停歇地丟下這樣一番冷酷決絕的話語,清冽的聲音聽不出一絲起伏,嘴角甚至微微挑起一個淡漠的笑意,目光冷峭,“我自問從未敢痴心妄想、高攀你許家;所以,也請許少爺你——早日看清楚現實,停止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吧!”
“你……”似未料到她竟會對自己的痴心挽勸作出這樣一番尖銳的回覆,少時心高氣盛的他當場怔住。
只是這麼一滯之下,她已轉身邁入了法院的大門。
“汐昀,我不會放棄你!無論外間輿論如何,我都會等你——一直等下去!”
在她身後重重閉合的大門外,少年的話語聲猶如一道驚天悶雷,沉沉地、永遠地……響徹在她心底。
然而……不行了……她已非完璧之身。她終究未能守住她曾在心裡默默許下的“那個”諾言——她的初夜,已被那個禽獸不如的、妄被喚為“父親”的男人,用最暴虐殘忍的手段奪去!
所以,她要報復——不惜隱忍、不惜用盡近乎卑鄙的手段,也要蒐集他的所有罪證、從而告發他——讓他為攫奪她的貞潔而付出最酷烈的代價!
那宛如膠片般的回憶影像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