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張氏坐在炕頭上,眼睛望著窗外,手裡的大煙袋鍋子都燙著胳膊了,她才從沉思中,反應過來。
大少奶奶的種種跡象都表明,她十有八九是懷了身孕。
到這個時候,她一定想找邱強商量對策。
井張氏每天早上,眼睛都盯著大門的方向,每次邱強到來,她都及早站在門口。
走的時候,也不辭辛苦的把他送到大門口。
讓他沒有任何機會,和大少奶奶單獨接觸。
她就不信,大少奶奶能沉得住氣。
井張氏還在春妮來收換洗衣服的時候,單獨問過她。
“春妮,魁兒她娘有沒有啥和平時不一樣的地方?”
春妮歪著頭想了一會:“沒有,就是有點懶了,最近啥活都不愛幹,只願意躺著。”
還有一件事春妮沒說,大少奶奶這幾天脾氣異常暴躁。
動不動就發脾氣罵她,就連井魁湊到她跟前,都被她無情推開。
井張氏不死心,不停的誘導春妮:“魁兒他娘早上起來會不會噁心呢?”
春妮搖搖頭:“那我不知道,我起早去豆腐房,回來的時候大少奶奶都去廚房了!”
雖然從春妮這裡沒問出什麼結果。
但井張氏還是堅信自己的直覺。
大少奶奶一定是懷孕了。
“春妮,你多留意一下,如果大少奶奶有啥事,一定要來告訴我!”
春妮答應著,抱著衣服快步出門去了。
她害怕在老太太的屋裡待的時間過長,引起大少奶奶的警覺。
那她就不僅僅是捱罵了。
邱強基本每天都會來井家大院報到,但每次大少奶奶都找不到和他單獨說話的機會。
她心裡異常焦急,肚子不等人啊!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墮胎。
一想到要把那塊肉生生的從身上摘掉,大少奶奶就脊背發涼。
為了一時的貪歡,留下了無窮的後患。
但大少奶奶不後悔。
跟邱強的這幾年,讓她實實在在體會了做女人的快樂,那種快樂,是井連水不曾給過她的!
她相信邱強不會棄她於不顧。
他說過,大不了一死,有他陪著,她不怕死。
只是可憐了井茉和井魁。
成了沒爹沒孃的孩子。
大少奶奶總是在寂靜的午夜,淚溼枕巾。
她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把主意打到春妮的身上。
大少奶奶從首飾盒裡拿出一對金耳環,在春妮面前攤開手掌。
“好看嗎?”
春妮看了一眼,點頭:“好看!”
她的眼裡沒有大少奶奶想象中的驚喜。
相反,還有一絲淡淡的憂傷。
大少奶奶不知道,小小的耳環,又讓春妮想起了疼愛她的奶奶。
想起奶奶,她就恨邱強。
要不是他,奶奶也不會那麼快就死。
春妮的耳朵上也有一個小小的銀耳圈。
女孩子出生的時候,就要打耳洞,她的耳洞是她奶奶扎的。
用黃豆粒在耳唇上來回捻動,直到麻木了,用在火上燒過的縫衣針一針紮下去。
小孩子哭幾聲也就好了。
“春妮,你要聽話,這個就給你!”
大少奶奶的話把春妮從神遊中拉了回來。
“我什麼時候不聽大少奶奶的話了!”
春妮心裡想:“你讓我去死,我也聽你的?”
大少奶奶把春妮的手掌攤開,把那對金耳環放進她的手心裡。
“妮!別叫我大少奶奶,我是井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