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張氏縮在柳條筐裡,聽見腳步聲從前面來了。
她立刻屏住了呼吸,連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邱強走過來,一邊走一邊四處打量。
他甚至在井張氏藏身的地方站立了片刻。
僅一會的功夫,井張氏的後背就被汗水溼透了。
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動不敢動。
長久的憋氣簡直都要窒息了。
好在邱強離開了。
井張氏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還沒等精神全部鬆懈下來呢,腳步聲再次響起。
邱強竟然去而復返。
井張氏慶幸自己沒有貿然開啟柳條筐鑽出來。
這次邱強走的速度很快,腳步匆匆的從她身邊過去了。
然後,井張氏聽見了刻意壓低的說話聲。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遠去了。
從步伐的幅度 ,她能聽得出來,走的是她井家的大少奶奶。
“啊呸!”
井張氏在心裡不停的咒罵,她井家竟然會出這樣的一個蕩婦。
可憐了他的大兒子,死了都不安生,還要受此奇恥大辱。
井張氏聽見腳步聲,初步斷定,邱強還沒走。
兩個人是不會一起回去的。
這條路也可以上茅房,兩個人分開走,即便碰上人,也有開脫的藉口。
捉賊拿贓,捉姦拿雙。
不把兩個人按在一起,撲空捉影的懷疑是沒有用的。
邱強那麼奸詐,井張氏能想到的,他肯定也會想的到。
井張氏扣在柳條筐下面,抬不起頭來,脖子早就酸了。
但是她強忍著,還是一動不敢動。
終於,邱強的腳步聲也遠去了。
井張氏把扣在頭上的柳條筐拿掉,全身癱軟的坐在了地上。
又累又怕,好像經歷了一場長途跋涉一樣。
身上的每一條神經都疲軟。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井張氏坐在地上,後背靠在柴房的牆上,如果後背沒有依靠,此時她估計自己就是一堆爛泥。
她張開嘴巴,大口地呼吸著,彷彿要將周圍所有的氧氣都吸進身體裡。
隨著每一次深呼吸,夜晚清涼的空氣源源不斷地湧入她的肺部,帶來一種清新而舒適的感覺。
井張氏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原本緊繃的肌肉也慢慢舒緩開來。
她感到自己出竅的魂魄重新歸位,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看來兩個人的姦情由來已久了。
這件事早就有人知道了!
那個把自己引到這裡來的人到底是誰呢?
三少奶奶?
不對,三少奶奶要比這個人影高挑,二少奶奶就更不可能了,這人的身形要比她輕盈多了。
黑夜中,只能把身形看個大概,至於男女都看不清楚。
井張氏把住在井家大院的所有人,包括長工,都過了一遍篩子,也沒有確定那個人到底是誰。
她萬萬沒有想到,會是春妮。
在她的心裡,春妮還是個孩子,比井茉還要小的孩子,她是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膽子的。
更不可能有這麼多的心眼。
春妮平時不聲不響的,即便皮鞭抽到身上,都不會為自己辯駁一句。
井張氏一直覺得,那個小丫頭憨憨的。
其實她不知道,春妮是吃了幾次虧以後,才把她的伶俐藏了起來。
要不是她善於藏拙,大少奶奶早就不放過她了。
井張氏坐在地上,足足緩了半個小時之久,才感覺腿上逐漸有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