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挺直了胸脯在雨裡足足等了十幾分鍾,一輛軍牌越野車才開了過來,在朱副縣長面前嘎然停下,周文跳下車來,怒容滿面:“誰搞得歡迎儀式?”
朱副縣長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再怎麼說自己也是南泰縣響噹噹的人物,不管是資歷還是年齡都比周文要長,哪裡容得他在自己面前發威,他冷笑一聲,不陰不陽的說道:“周縣長,群眾自發歡迎中央首長回故地視察工作,這也有錯麼?”
周文看也不看他,直接對教育局長說:“把學生們撤了,趕緊避雨去。”
教育局長看看朱副縣長,遲疑道:“這……”
周文狠狠瞪了他一眼:“無組織無紀律,孩子們是工具麼,下這麼大雨淋出病來誰負責,亂彈琴!”
縣長的話很重,教育局長不得不屈服,他趕緊召集手下幾個校長,讓他們把歡迎隊伍撤下去,兩分鐘後,車隊終於抵達,連停都沒停,直接從幾位縣領導面前駛過,周文又掃了他們幾個一眼,跳上車跟著走了。
朱副縣長的臉色比天氣還難看,他一言不發上了車,冷冷道:“回去。”
……
葉老的遺體直接拉到了江北軍用機場,裝進冷櫃飛往首都,接下來會是隆重的追悼會和葬禮,劉子光和周文將葉老的遺體送上飛機就各自回去了。
當晚,新聞聯播就播發了訃告,久經考驗的優秀黨員、忠誠的**戰士、傑出的無產階級革命家、軍事家葉雪峰同志因病醫治無效在首都去世,享年九十九歲。
當朱副縣長等人看到這則新聞的時候才隱約明白,葉老很可能是在南泰縣的時候就不行了,怪不得歡迎儀式上週文發那麼大脾氣,這一出烏龍要是擺出來,怕是真要讓人記恨了。
第二天召開縣常委會,周文一臉疲倦的出席了會議,坐在那裡也不說話,朱副縣長等人看了心裡暗罵:“什麼玩意,葉老逝世關你屁事,搞得如喪考批似的,充什麼大瓣蒜。”
等人到齊之後,縣委徐書記說:“接上級通知,葉老的追悼會邀請我縣縣長周文同志、以及天街鄉野豬峪村民程拴柱同志參加,這是我們縣的殊榮,周文同志,你一定要送好葉老最後一程啊。”
周文抬起頭來:“請組織放心,我一定完成這個任務。”
眾人心裡各種羨慕嫉妒恨全都湧了上來,心說周文真是狗屎運連連不斷,就連一次普通的接待任務都能讓他和中央首長搭上線,那可是國葬啊,隨便什麼人拉出來都是個省部級,周文居然能和這些人一道送別葉老,真他媽的人比人氣死人。
徐書記接著說:“在周文同志赴京參加追悼會之前,我們先把縣裡的工作安排一下,接著上次會議的議題,關於財政局局長的人選,大家還有什麼意見麼?”
大家都不說話,各自想著心事,徐書記說:“既然沒有新的人選,那麼我們就舉手表決一下,支援任長榮同志的請舉手。”
任長榮並不是周文的人,而是徐書記的老戰友的兒子,這一點在座的人都清楚,現在縣長書記聯手,誰還敢擋路,於是齊刷刷舉起一排手臂來,朱副縣長見大勢所趨,無奈也跟著舉起了手。
“下一個問題,據我調查,縣建設局存在的問題很嚴重,很多同志的思想工作,業務素質急待加強。”周文說道。
朱副縣長當場就急眼了,這個周文欺人太甚,把財政局長拿掉也就算了,竟然把手伸到了自己主管的建設局來了,他立刻反駁道:“建設局的班子還是很有戰鬥力的……”
“戰鬥力,是貪汙腐化的戰鬥力吧。“周文譏諷道,隨手拿出一摞影印件說:”這是我掌握的材料,建設局在多項工程的招標和驗收中存在嚴重問題,致使國家資產流失數百萬,大家可以看一下。“說著就將影印件分發給了常委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