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媽呢?”方霏問道。
“你媽媽她……暫時來不了,姥姥怎麼樣了?”
“姥姥走了。”
一陣沉默,方副院長嘆了口氣,摘下眼鏡擦拭著眼角:“你姥姥一生要強,可惜臨了卻走的這麼急,唉。”
這兩天方副院長忙前忙後累得不輕,疲憊之色盡顯,方霏心疼的說:“爸,您歇著吧,這些事兒讓我來。”
護士拿來了老太太的死亡通知單,說要讓家屬簽字,可憐袁家一雙兒女此時全都身陷囹圄,沒辦法外孫女方霏只好代簽,辦理了相關手續後又給姥姥換上了衣服,這才送往醫院太平間。
方霏陪著姥姥走完了這最後一程,把遺體送入太平間之後,她剛要離開,迎面遇上了一個人,頓時兩人都驚呆了。
“谷隊長!”
“小方!”
“你怎麼在這兒?”
居然在醫科大附屬醫院的太平間遇到了當年同在西薩達摩亞經歷腥風血雨的中國醫療隊隊長谷秀英,方霏上下打量著一身白色工作服的谷隊長,心中暗暗納悶,谷隊長可是外科專家啊,怎麼穿了一身護工的衣服。
谷秀英看出方霏的疑惑,笑著說:“我的醫師執照被吊銷了,組織上把我安排在太平間工作,也算是一種照顧吧。”
她笑的很坦蕩,但方霏心中卻不是滋味:“谷隊長,難道是因為麥嘉軒那件事?”
谷秀英不置可否的搖搖頭:“都過去了,不提了,不管怎麼說,還在醫療系統工作,我就滿足了,對了,你調過來了?”
方霏一陣黯然:“不是,我姥姥過世了。”
“對不起。”谷秀英拍了拍方霏的肩膀:“想開些,咱們在非洲的時候,生離死別經歷的多了,有時候死亡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對了,你那個男朋友還好麼?”
“還好,我們本來是要結婚的,可是姥姥這一去世,怕是又要延誤了。”方霏說。
“不要被這些世俗所束縛,孕育新的生命,才能延續希望。”谷秀英說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又長嘆一口氣:“好了,我要工作了,你上去吧,在這地方呆久了不好。”
“嗯,谷隊長,你保重。”方霏緊緊握住了谷秀英的手說。
……
回到病房,姥姥的遺物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換洗衣服,尿盆、洗漱用品和自家的小毛巾被之類的東西,全都要丟棄,小舅媽哭夠了,又回覆了往日的神氣,丈夫被檢察院羈押,大姑姐被雙規,家裡就屬她最大了,至於那位江北市當副院長的姐夫,她根本瞧也不瞧一眼。
“媽走了,老幹部局那邊要通知,媽媽的生前友好要通知,還有追悼會的安排,遺產的處理,都要有人操辦,其實我是不想管這些的,可是大姐和小軍都不在,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小舅媽此時完全是一副一家之主的派頭,其實老太太也是副廳級的離休幹部,喪禮的事情完全有組織負責,小舅媽想的不過是搶遺產的事情。
大家都沒說話,千頭萬緒,錯綜複雜,所有人的方寸都亂了。
默默無言的回到家裡,小舅媽開始坐在桌子旁打電話聯絡親朋好友,方霏袁霖兩個小姐妹在姥姥房間裡收拾著遺物,只有方副院長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
門鈴響了,阿姨過去開啟門,只見外面站了幾個便裝男子,很客氣的向她出示了證件,阿姨不敢阻攔,放他們進了客廳,小舅媽跳起來喊道:“不是來搜查過了麼,怎麼又來?”
來人說:“我們是省紀委的,前來進行袁梓君嚴重違紀案件相關的調查取證工作,請你們配合。”說完便到處搜查起來,小舅媽氣的直抖手:“我們家老太太屍骨未寒,你們就這樣欺負人,紀委的怎麼了,我要找你們領導投訴。”
“媽,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