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可憐兮兮的笑笑,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那時候她生病,孃親尚且未去世,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可是如今七寶的身邊,卻沒有一個至親。偶爾七寶在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會喃喃叫著乳孃,只有賀蘭雪會緊緊握住她的手,直到她睡著。
得傷寒者,十之八九會沒命的!玉娘是僥倖,那侍女也是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痊癒者,那七寶呢,還能那麼幸運嗎?
賀蘭雪在玉娘心裡,一直是神仙一般的貴公子,她和管家都不會想到,賀蘭公子竟然會為七寶做到這個地步。為了方便照顧她,賀蘭雪不能離開太遠。只要她半夜一有動靜,他便馬上起來察看,立刻幫她換掉吐髒的被褥,毫無嫌棄。寒熱交作的時候,七寶幾乎沒有一刻能得安寧。惡寒發顫時,他總是把她緊緊抱在懷裡;發熱煩躁時,他為她換洗擦身,臉上從沒有半點厭倦的神色,卻一日比一日更憐惜驚痛,只恨不能以身代之。
就算是至親,也不過如此了吧。
七寶燒得迷迷糊糊,什麼都不知道,可是玉娘都看在眼裡,更加覺得感動不已。她默默禱告上蒼,一定要讓七寶好起來,讓她以後不要辜負了賀蘭公子的一番情意才好。
日復一日,七寶的病情終於稍稍好轉,他們還以為災厄已經過去,心中都歡喜不已。誰知道沒過一個晚上,七寶竟然連藥湯都已經灌不下去,賀蘭雪一直守在她身邊,任由玉娘怎麼勸都不聽,整整半個月,他都守在她床邊看著她。為了防止七寶長久地躺著,背上會生出褥瘡,賀蘭雪就儘可能地抱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安寢,除非必要的換洗,賀蘭雪從未離開過,有時候他只能坐著睡一會兒,就要提醒玉娘來喂藥,明明所有人心裡都知道已經沒有多大希望,他卻從來沒有放棄過,更不許任何人提起七寶的病情惡化的事實。
連最有辦法的大夫都已經束手無策,賀蘭雪還是堅持讓七寶喝藥,幫她擦洗,大夫的藥沒用就硬扣下他,直到他想出辦法為止,鬧得那大夫哭笑不得,整日裡愁眉苦臉。
這日煎藥的時候,焦大夫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問道:“賀蘭公子有沒有生過傷寒?”
這話問的管家父女全部愣住,面面相覷。
管家只知道,從他來賀蘭家到現在,是沒有的,那之前,他就不知道了。可是去問賀蘭雪,他卻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小時候得過病。”
到底得沒得過傷寒,這恐怕只有賀蘭雪自己知道了。
五六'VIP'
崖上的竹屋在冬天總是格外的寒冷,每年到這個時候,顏若回就會覺得自己喘不上氣來,他近日總是窩在被子裡,已經多日未見陽光,原本美如良玉一般的臉都浮著病態的蒼白。紅衣女子走進來,看見他掙扎著要起床,趕緊幾步上前按住他:“怎麼了?”
“惠姨,我胸口悶的厲害……”
沒等他說完,被稱作惠姨的女子便走到視窗推開木窗,陽光一下子照進來,房內頓時明亮起來。顏若回終於舒服了一點,輕咳一聲後才道謝。惠姨放在桌邊的藥已經涼了下來,她端過來看著顏若回喝下去,才放下心。“藥君叮囑過,這副藥一定要按時吃。你不要總像個孩子似的,怕苦怕吃藥!”
顏若回嚥下藥,愁眉苦臉,“惠姨,真的很苦!”
良藥苦口這句話,還真不是吹的,沒有這副藥,他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雖然心疾發作起來也很痛苦,但是總能熬過去。
“惠姨,月君回來了沒有?”
惠姨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種厭惡的神色:“那小子心術不正,你別跟他靠太近!免得惹禍上身!”
顏若回唇角微掀起一抹苦笑,“我們幾個都是孤兒,從小一起長大,到底還有幾分感情。他失蹤這麼久,我不能不聞不問吧。”
惠姨瞅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