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被她拉住的左手,轉過身來,卻用右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沖她低聲說了一句「走吧」,就拉了她往房間走去。
「則城,唉。」
韓則城拉著蘇若往屋裡走,後面韓和平就喚道。
他捏了捏吳桂枝,讓她說些軟和話。
他實在太瞭解韓則城的性子,他說走那絕不是開玩笑的,絕對能做得出。
但要是讓他們就這麼走了,很可能他以後就再不回來了。
他也是對自家老婆子無語,怎麼好好的事好好的話從她嘴裡出來就變得那麼難聽呢?
孩子小,老二在部隊裡忙,老二媳婦要讀書,留孩子在家裡幫他們帶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咋就談崩成這樣呢?
韓和平捏得大力。
吳桂枝的胳膊被捏得一陣生疼。
她抽了抽手,就衝著韓則城抹著眼淚道:「好好好,老二,你這是有了媳婦眼裡就沒了娘,罵還不是一門心思為了你你現在這樣由著她,等她讀了大學有了別人,你還不是得把果子送回來我給你帶?」
蘇若韓則城以及韓家眾人:
「孩他奶你這是說什麼呢?」
韓和平簡直是服了這老婆子。
韓則城走得更快了,三兩步就拖著蘇若和韓果走到了裡屋門口,這要不是韓果人小步子小,估計他早進屋了。
吳桂枝橫了韓和平一眼,就衝著韓則城的背影又道,「那行,你帶他們走,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但家裡日子苦,孩子們連個飽飯都沒得吃,你給個準話,以後就一個月給家裡寄四十塊錢,其他的我再也不管你。」
韓則城眼色沉沉。
他鬆了蘇若的手,站在門邊側過身子對蘇若道:「你帶果果先回屋裡。」
蘇若看了他一眼,牽著兒子的手就先進了屋。
不過進去了卻也沒往裡去,就站在那裡看著。
韓則城看著吳桂枝道:「當年你扔下我改嫁,奶奶差不多是餓死的,我沒死也是堂叔伯他們看我可憐,給了我幾口吃的。後來我爸過來給了你錢要帶我走,我沒走,不是因為對這家裡有什麼感情,而是我不想再住去別人家裡。」
「我不走,我爸不僅把那些錢都給了你,以後每個月也都會給你寄錢寄東西。如果當初我直接跟他走了,你現在還能這麼追著我要錢嗎?當年大災荒,如果不是我爸寄過來的錢和糧食,這一家子,能活下來幾個人你心裡沒數嗎?」
「我沒走,就在公社小學讀了五年書,但從中學開始就離開了家,從大學開始就給你寄錢。這些,你真的想要算清楚嗎?」
在韓則城說「奶奶差不多是餓死的,我沒死也是堂叔伯他們看我可憐,給了我幾口吃的」的時候,吳桂枝的臉色就一下子變得煞白。
原先那些急怒悲憤就好像膨脹的烈焰被澆了一盆冰水,「滋」一下被澆得只剩下了灰燼。
她呆滯了片刻之後就瞪大了眼睛,道:「胡說八道,老二,你這都是從哪裡聽來的瞎話?這到底是誰編排的?當年要不是你大伯,你奶和你才早就被餓死了。」
說著已經氣得胸膛一陣的起伏。
這些也的確是真的。
哪怕是每個月只送上幾把糧也真的有送過。
他對他媽沒有什麼親情,但正因為沒有親情,這幾把糧的恩情他卻必須記得。
但也還得夠了。
他不想跟她爭論什麼。
事實上他從來都不喜歡跟她多說什麼話。
他看向韓和平,道:「大伯,你帶我媽回屋去吧,以前我每個月是往家裡寄十塊錢,後來再添了十五塊是給阿若還有果果的生活費,以後阿若和果果不住這裡了,這十五塊錢自然不用加了。以後我每個月還是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