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圖…」陸聞鐸張張嘴,他似乎在笑,「沒事,不痛的。」
於圖嗚咽:「陸聞鐸,我們還沒去世界賽…你不能有事…」
陸聞鐸的眼睛被血水滲入,他睜不開眼睛。
微微抬起的右手指無力地垂下來。
救護車很快來了。
110也來了。
於圖不知道是怎麼踏上救護車的,他渾渾噩噩的,腦子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看著醫生使用儀器給陸聞鐸止血,看各種奇形怪狀的管子刺進陸聞鐸的血管裡,看生命儀器上起起伏伏的線條。
「病人失血過多,需要馬上輸血。」
「安排手術!」
「左臂撿回來了,還有機會把斷臂接回去。」
「哎,可憐啊…」
於圖身上沾滿陸聞鐸的血,眼睜睜看著血肉模糊的陸聞鐸被推進了手術室。
於圖心臟沉沉,幾乎喘不過氣來,他茫然地靠著冰涼的牆壁坐下來,目光呆呆望著手術室的大門。他想到了很多往事,想到和陸聞鐸的初遇,想到陸聞鐸教他打遊戲的下午,想到宿舍牆上陸聞鐸的海報,想到鬼屋裡的吻。
他還想到自己混亂痛苦的童年,想到父母的吵架,想到母親落在他臉上的巴掌,想到被賣走的姐姐,想到母親車禍中滿地的血。
那場車禍,他失去父母。
這場車禍,他又要失去陸聞鐸嗎?
「於圖,於圖你起來,地上涼。」太陽戰隊的人得到訊息,匆匆忙忙趕來。於圖感到自己的胳膊被拉起來,黎澤教練的臉撞進他的視線裡。
於圖滯澀的目光,緩緩從黎澤臉上劃過,看到了季小風、胖子、程啟強、白初夏、安東尼大廚…
於圖張張嘴,聲音沙啞:「隊長,他,車禍,很多血。」
真的很多血。
滿地都是血。
白初夏心疼地抱住於圖,拍拍他肩膀:「你高燒剛退,我找間病房讓你休息——陸聞鐸他禍害遺千年,死不了的,你放心。」
於圖搖頭,喃喃自語:「隊長他流了很多血…他,他會死的…」
黑沉沉的絕望將於圖包裹起來,他無法呼吸,無法喘氣。於圖無法想像未來沒有陸聞鐸的日子,他好不容易才從黑暗走到太陽底下,還沒曬夠太陽,又要被踹回陰冷的灰暗角落裡。
「我不走,我要在這裡守著。」於圖爬到等候區的椅子上,目光空蕩蕩望向手術室的大門。
於圖已經分不清時間流淌的快慢。
黎澤教練和安東尼去了警局,白初夏和程啟強去醫院翻病歷,季小風和胖子在旁邊嘰嘰喳喳安慰他,於圖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於圖視線裡出現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靴。
似笑非笑的嗓音傳來:「這是被嚇哭了?」
很熟悉的聲音。
於圖呆呆地抬起頭,看到陸聽鐸那張過分美麗的臉。陸聽鐸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精緻眉眼舒展開來,過於濃烈的容貌像針尖戳進於圖身上。
陸聽鐸笑了笑:「哭什麼呢,世界上每天死很多人,陸聞鐸只是其中之一。」
於圖似乎抓住了什麼線索,他猛地望過來:「是你!是你找人開車撞隊長!是你!一定是你!」
陸聽鐸歪頭:「沒證據不能冤枉人喲,開車的司機畏罪自盡,沒人知道是我乾的。」
看到於圖滿臉的淚水,陸聽鐸心裡甭提多暢快。
就是這種痛苦絕望的表情。
真好看啊。
幸福恩愛的樣子太傷人,所以陸聽鐸稍微用了點法子,將紮在陸聽鐸心臟上的刺徹徹底底剷除。只要陸聞鐸死了,不就沒人能擋住他的路?
「於圖,你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