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早上的行為，別說艾爾哈他看不明白，劉能他不能理解，就連他自己本人，都不知道他為何會這樣做。

難道只是在發洩嗎？

李代望著眼前正在奮力撕扯羊肉的小嘴，臉上卻沒有一點兒笑意。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湧動在他的心間，正來來回回地激盪著。

除了因為對眼前這場戰事的迷茫之外，更多的卻是來自劉靜帶給他的訊息。

未來會怎樣，誰也說不清。

李世民會怎樣對待他，像一根巨刺，橫亙在他的喉嚨裡，拿不出也吞不下，堵得他心火翻騰。

為大唐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不管是分內的也好，分外的也罷，不說有沒有功勞吧，苦勞總歸是有吧！

李代想不出李世民會為了什麼要對付他，除了那個身份。

而李世民是不是真心喜歡他，會真心接納他，從以往的相處上來看，也許應該可能吧！

李代沒有想過和李世民的親兒子們相比，畢竟現在還是血脈社會，血緣關係還是至高無上的條件。

這一點從皇子們不一樣的封賞上就能夠看得出來。

不過他想，只要李世民還想做一代明君，還想做千古一帝，他就應該不會為難他。

李代如是想著，卻感覺更加的無力。

這種命運被他人掌控的感覺，實在是太他孃的噁心人了。

世間萬物永珍，唯有失去自由才是最可悲。

李若蘭將垃圾清理了出去，轉回身便看見李代依舊呆呆的坐在那裡，正痴痴地盯著前方，好似她仍舊坐在他的面前似的，心中不覺一痛。

本該是天真浪漫的年紀，為何卻要承受這不屬於你的責任吶！

這一刻，李若蘭善良的心，痛到無以復加，即便是碎成了渣滓，也無法讓她釋懷。

“王爺，”棲身來到李代身後，玉手輕揉他瘦弱的肩膀，李若蘭語聲輕柔且又溫暖，“不若我們還是走吧！離開這裡，現在就回大唐去。這邊所發生的一切，我們都不管了，好不好？”

回過神來的李代，身子慢慢向後靠去，他現在太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了。

“可以不管嗎？”

可以嗎？

捫心自問，但凡有良心的人，都不可能坐視百姓們受苦受難，更何況他還是一個有身份的人，儘管這個身份是摻了水的。

“怎麼就不可以？抵禦外敵，本就是邊疆刺史的責任，他們責無旁貸。再者說，王爺您不是已經讓段師兄把訊息給他們送過去了嗎？想來營幽二州，定會有所防備才是。”

防備個屁！

防備要是管用的話，小爺我就沒有必要在這裡瞎攪和了。

幽州李代倒是不擔心，那裡一直都是北疆重城，有重兵把守，想來契丹人也清楚這一點。

可營州不一樣。

營州只是下等州，所有兵丁加在一起，能有一萬來人就不錯了，這麼點兒人，如何抵禦契丹十五萬大軍？

不用想都知道，營州刺史一定會和羅藝一樣，不管百姓們死活從而棄城而逃。

屆時，營州百姓又當如何自保？

想一想都讓人頭疼。

“還是盡力再爭取一下吧！總不能什麼也沒做，就做了逃兵吧！”

李代閉上雙眼，在李若蘭的懷裡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恬靜。

見李代依舊固執的想要憑一己之力扭轉乾坤，李若蘭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能不言不語盡心盡力按壓著他的頭髮，希望能讓他放鬆一些。

遠處，隱約有號角聲傳來，門簾猛的被人掀開。

“王爺，契丹人要開始進攻了。”

李代‘倏’的一下睜開雙眼，有些急迫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