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一個讓人感到既真實而又溫暖的地方,深藏在每一位遊子的心底最深處。
夜深人靜,在每每想起之時,總有一絲複雜的牽掛襲上心頭。
家人們都還好麼?
家裡的那條黝亮的長條凳上,父親還是喜歡坐在上面,抽著他鐘愛的老旱菸麼?
母親是否依舊喜歡安靜在坐在另一頭,納著兒女們的鞋底麼?
家裡的大黃是不是已經老的不想叫喚啦?
還有,家門前那條泥濘的小路,是否已經被人填平?
房前屋後的那兩棵大紅棗樹,是不是還是那麼地枝繁葉茂,碩果成蔭?
可惜無人回答,一切的一切只能憑記憶想象。
不得不將這日日夜夜的思念,化作人潮人海中的孤獨,慨嘆飄零。
而回家這兩個字,又是多麼地讓人嚮往而又奢侈的詞彙啊!
誰又不想著回家呢?
可是現在就回家,李代卻心有不甘。
不是他有多麼捨不得離開這裡,亦或者是他有多麼喜歡錶現自我,他只是覺得既然選擇了,那就應該把事情做完才是。
他是真的不想讓生活在北疆的豺狼們,有事沒事總想要南下去打秋風,總想著要去傷害北疆的百姓。
因為這段歷史,是他兩世都無法容忍的痛!
所以……
“回家?現在還不是時候!”
“王爺!”
李若蘭理解李代為什麼要這樣回答她,但是她打心裡面,又不希望李代會這樣回答她。
“王爺,若蘭自打跟著王爺,風裡來,雨裡去,已是二年有餘,沒有一刻停歇。王爺,若蘭不是在向您抱怨什麼,只是不管是不是您的責任,您總是想要攬在身上,這樣好麼?您不覺得累麼?”
累?
能夠自由自在的,為了理想而奔波於四方,又怎麼會覺得累呢?
所以‘累’這個字,李代還真就從未想過,也許只有在他與人周旋的時候,才會感覺到那麼一丟丟地累。
“呵呵,怎麼?若蘭你這是想家啦?”
李若蘭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水潤潤的大眼睛,彷彿日月潭的秋水,明亮而又清澈,另外,還有一絲浪嘲在波光裡隱沒。
自家這位王爺的理解能力可真夠差勁的,我李若蘭有家麼?
像她這樣遊走四方的方士,又怎麼會想家?
再說了,她一回到京城,她的師叔袁天罡就會給她安排新的任務,她連道觀都住不得兩日,她又哪裡來的家呀!
所以李若蘭沒有家,至少沒有一個屬於她自己的家。
“王爺,若是若蘭想家了,您肯現在馬上就回轉麼?”
李代默默的搖了搖頭,輕嘆一聲答道:
“決不能讓契丹人踏入營州一步,這是我回京前的條件。”
見李代說的如此斬釘截鐵,李若蘭知道她是勸不走了,於是轉而問道:
“王爺,那您有沒有想過,不是您的責任您爭著去承當,您就不怕背後會被人中傷麼?”
是啊,做的越多,錯的越多,一向是官場禁忌。
可惜李代前世今生都沒有做過官,他又哪裡知道這些。
所以當李若蘭問起他時,他居然這樣回答道:
“誰說就不是我的責任了?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平還有人管呢,更何況關乎國家的大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李白之《俠客行》)此事既然讓我給碰上了,那我便斷無旁貸之理。至於事後誰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吧,小爺我可管不了他們的嘴。”
帶長鋏之陸離兮,冠切雲之崔嵬, 被明月兮佩寶璐……(摘抄自屈原之《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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