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陌生人打黃麥麥叫欺負的話,么叔這樣打么嬸就是侮辱,同時也在侮辱自己。記得高中暑假裡么叔也是當著他的面打原來那位么嬸,如今這樣的拳打腳踢落在了董琳麗身上,歷史就這樣重演了。他沒有想到么叔會為理髮的事發這麼大的氣,不知道該怎麼去勸,又去怎麼去解釋,想起么叔有時是個很節約的人,他就說:“么叔,是我不想讓家人看到我蓬頭垢面才去理髮的,我也是為了省點理髮費才請么嬸為我理的,你別怪她,要怪就怪我。”
林易渺一邊說著一邊上前拉住木家敏的胳膊,不想讓他再打董琳麗。木家敏手臂一揮,把林易渺揮回了床邊,林易渺差點跌倒,幸好用手在床上撐住了。
董琳麗見林易渺要跌倒了蒙著眼尖叫了一聲,隨後聽出沒什麼異常又睜開了眼,對木家敏厲聲說:“你如果把他腿摔瘸了,這幾個月就前功盡棄了!大家都別想過好春節!”
“他瘸了,有他爹媽照顧,關你過春節有什麼事?多管閒事!”木家敏指著董琳麗的鼻子咬牙切齒地說。他見董琳麗膽怯地看著他,又點了只煙,說:“出來幾個月,你就當自己是北京人了啊,膽子也就跟著大起來,沒把老子放眼裡了啊!老子沒日沒夜地在店裡掙錢供你吃喝玩樂,你就忘得一乾二淨了!嫌我打牌是吧,你給老子搞清楚,我不開那個店沒你的好果子吃,你哪有錢去洗臉、美髮、買好衣服!你這幾年除了東折騰西折騰地敗家,連給老子洗個腳都不耐煩,我還沒讓你夾著尾巴做人呢,你就把屁股翹上天了!這幾年誰在養你,靠什麼養你,你給老子好好想想!如果真的開不成茶館,賭場多的是,這裡沒有那裡有,我怕個屁!到那時,你自己去喝西北風!”
董琳麗被他的話說到了要害,低著頭默不吭聲了。她很清楚自己掙的錢早被消費一空了,其它積蓄都來自於茶館的收入。
木家敏指了指林易渺,又指了指董琳麗,說:“你們的事,別以為我山高皇帝遠不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老子在這裡給你們抖明瞭,在北京的事就算了,如果回利音,你們再傳出什麼小情人的風聲來,老子非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不可!”
董琳麗這下醒悟過來,只有萬元戶才愛稱她和林易渺是“小情人”,不管他們怎麼反對。於是瞪起雙眼指著木家敏罵道:“什麼小情人?你純粹是血口噴人髒水亂潑!我知道萬元戶給你亂說什麼了,他是個什麼東西,他嫉妒渺兒不愁醫藥費,成天在醫院裡說長道短的,你就當真聽了!你長沒長腦袋!你好好看看,這醫院人來人往,不是針就是藥,不是血就是淚,哪有狗男女在這裡混的!就是你和我,你過來一週了,也沒機會和我狗男女一次!你真是一頭蠢豬!”
木家敏被董琳麗的氣焰壓倒了三分,但還有七分在,說道:“空穴不來風,你們兩個給我好自為之,我是什麼風風都聽不得的人。如果哪天我發現你們有什麼,當心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董琳麗說:“不管你什麼刀子進出,你就是沒長腦袋的屠夫一個,死在你手裡也是冤死的!”
林易渺也明白了幾分,沒想到萬元戶那張嘴在走之前會把玩笑開到木家敏面前,萬元戶倒是拍拍屁股輕省地走掉了,他和她卻無法走得輕省。男女授授不親,如果是農村那位么嬸來照顧自己一切都會太平,但現實沒有如果,這位城裡的么嬸的確太年輕了,年輕得讓萬元戶看到胳膊就會想起大腿。很多事越說越複雜,他也就不打算說什麼,起身收拾最後一點物品準備離開醫院回家,告別是是非非。
林易渺從床頭櫃裡取出了那把藏刀,偷偷把它夾入十六開本的書中,將書放入半透明的藍色塑膠袋裡,要帶著這把管制刀具上火車。這是黃麥麥教他的一種方法,可以大模大樣地逃避火車和客車安檢,因為安檢員一瞟那本袋裡的書,也就懶得讓他在擁擠的人群中把塑膠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