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部分

會作詩,不知音律。不善言談,不喜表達。他們一同的時光,時常只有她的聲音,她在談天說地,她在感慨驚歎。他只是傾聽的那個,隨聲附和的那個。

有時候她都會感到疲倦,猶如在啟蒙一塊木頭,永遠都得不到回應。

然而,就在這樣的疲乏中,她漸漸地,說出了一些深藏心底數年都未曾說出過口的話,流露出了一些拼命壓制多次卻從未展現出的情感;她會在他面前毫無顧及的大笑,也會不明所以的大哭;會像一般閨閣女子似的撒嬌,會提起裙襬在山野間瘋了般的狂跑。

而阮鬱會在她大笑的時候,目光如同清暖的泉,將她包圍,會在她哭的時候,用自己的懷抱鎖住她的淚水;會在她撒嬌時,捧住她的臉頰,輕輕撫摸,會在她狂奔時,站在原地,微笑地等候。

成千上萬的路人,不可計數的情愫。

她看過許多,想過許多。

雖然沒有一樣如當下此般,可當下,她覺得很好,很好。

倘若有朝一日她已瘋魔,成了一把大火,熊熊燃燒,烈焰亂舞,禍害人間,他不會是澆滅自己的水,也不會是抬水來澆滅自己的人。他或許是唯一一個,會緩緩張開自己的雙臂,走向火焰,抱住火堆的人,任由大火灼燒自己,縱使已然遍體鱗傷,也要輕柔的擁抱住她,平息她的怒意的男人。

這樣的他,就夠了。

這樣的愛情,就夠了。

那日夕陽正好,西泠靜水流深,波光粼粼。她跳下車,提起裙襬,小心翼翼地跳著腳,避開泥濘,恍若一隻歸燕,向著松柏下已束好馬的阮鬱行去。

她的膚色尤為白淨,在夕陽的投射下,柔和而朦朧。一直向上彎著的唇,此時如一彎細細的紅月,勾著他的心思。

她抬眸,阮鬱正巧伸過手扶住她,一邊扶額,一邊稍有羞澀的說:“我本不善於舞文弄墨,但心裡似憋著一首詩。”

她聞言大笑起來,“阮公子今日是受了什麼委屈,他物不憋,竟把詩憋在肚子裡,哈哈哈……”

他用扇子輕敲她的頭,“你莫取笑我。我只想好了兩句,剩下兩句……”

“你說你說!剩下兩句,我們一起想。”

“嗯……此般甚好。”

“快說吧。”

“先說好,你莫取笑我!”

“哈哈,好說好說,我不取笑。”

“……我不信你。”

“……你只能信我。”

“……我還是不信。”

“……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說說說……”

“快!”

“好。”

於是他輕輕念道。

“何處……結……同……心?西泠……松柏……下。”

“……”

何處結同心?西泠松柏下。

他說出這樣的句子,她瞧見漫天的煙火。

芙蓉簾帳探春深,紅燭暖光照情痕。

歌管樓亭聲細細,鞦韆院落夜沉沉。

那一輪春曉秋冬,他與她一同走過。

她一向覺得蘇宅冷寂,沒想到,她此生的溫暖之最,是在這感受到的。

5……

阮鬱又收到了一封家書。

不知從何時起,他的家書便接連不斷。剛開始,他還會書信以回,而漸漸,他也只是讀完,而後燒掉。

她從不曾要求去看家書的內容,正如她從不曾過問他的背景,他的家世。

倘若阮鬱想要告知她,她想,不用她去要求,他便會這麼做。

實則,她覺得自己也沒有資格去過問,去要求。

即便在這場恬靜溫馨的愛情裡,即便知道自己被愛得深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