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作為不可知論者能幸運的不要產生這方面的困擾,反而可以相對平靜的接受這種事實,但是情感上的沮喪與崩潰,卻無可避免。自己出現在這個世界這個事實,不僅意味著自己從此再也不可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不可能再見自己的親人、愛人、友人,不可能再過上自己習慣已久的生活,也意味著自己需要面對全新的生活挑戰,自己需要在一個陌生的社會生存下來,並且很可能不知道意義何在?
石越隨遇而安的性格讓他頂過第一波的衝擊,能夠平平安安接受事實,並且抱著走走看看的心態,開始了向開封府的行進,但是那種認為這個世界是虛幻的不真實感,卻始終伴隨著石越。雖然這裡有實實在在的人類,並且自己也已打聽到此時正是北宋的熙寧二年,雖然自己也切切實實的會有冷、餓、痛苦等感覺,但是石越始終覺得這個世界,並不是那麼真實的。也許地獄就是這個樣子的?又或者,這是自己的前世?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想法,一不小心就跳進石越的腦海。
也因為這種不真實的感覺,讓石越並不是很害怕這些守城卒,不管怎麼樣,如果這是一個不真實的世界,你就沒有什麼好怕的。
一個看起來像是小頭目計程車卒徑直走到石越跟前,較之一米七五的石越,這個守門卒要矮了不少,這氣勢也自然而然的為之一沮。他缺少中氣的喝道:“你是什麼人?有路引沒有?”
石越漫不在乎的回道:“我從華山來,我家世代隱居華山,不知道什麼路引。”這是早就想好的託辭。
當下有幾個守門卒就被他這種態度所激怒,正要上來好好教訓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卻被那個小頭目用手勢止住了。小頭目見識較多,石越雖然裝飾奇特,但是那件羽絨服,看起來卻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他態度這麼傲慢,必有所恃。此人又自稱是來自華山的隱士,須知道這年頭隱士比高官還吃香,搞不好是個連皇帝也知道名字的人物,自己可不好得罪,混口飯吃不容易,沒必要去隨便得罪人,而且這小子眉清目秀,膚色白得像個女人,更不可能像是蠻夷,那些蠻夷據說百個裡面也沒一個有這麼白的面板,如果不是個貴公子之類的人物,那就肯定是個讀書人。
想通這些關節,小頭目就做了決定——請示上級。有什麼不對的,由上級負責去,誰叫他們每個月的錢拿得自己多呢,這責任也由他們負吧。當下便客氣的對石越說道:“這位公子,你先這邊請,我得請上官做主,不敢私自放行,你體諒則個。”
也不管石越答不答應,便把他請到了城邊,早有一個士卒去最近的一個戰棚裡請正在烤火的長官。
石越也不多說什麼,無可無不可的站在一邊,突然有興趣欣賞起這現代難得一見的大雪來。看著這一片片有如鵝毛的大雪從天空慢慢的飄落,伴著西風在半空中翻滾、跳動,然後靜靜無聲的落在大地上,把剛剛被行人踩出的腳印覆蓋掉……一首從小熟讀了的詩突然就跳進了石越的腦海裡,那是他父親小時抱著他在膝上看雪時教給他的,因為這份父子之情,印象便特別的深刻,此時見情生景,就自然而然的吟了出來:“一片一片又一片,飛入泥潭皆不見;前消後繼不斷飛,……”剛剛想把最後一句詠出來的石越猛然覺悟,幾乎嚇出一身冷汗,這可是一首革命詩,最後一句是“終叫河山顏色變”,這樣的詩在這個時代可是反詩,自己當著這士卒的面詠出來,這不是找死嗎?
那個小頭目饒有興趣的聽著這個年青人在這裡詠詩,一邊暗暗稱讚自己剛才的決定英明果斷,不過聽到這傢伙最後一句吟不出來了,心裡又在暗暗笑話這個傢伙是個笨蛋,雖然他自己是絕不會作詩的,不過這一點也不妨礙他嘲笑人家作不出詩來。
石越卻沒有去想如何把最後一句吟完,這“終叫河山顏色變”不斷的衝擊著他的心,讓他的心以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