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見我坐了,方一一坐下。
那青衫女子臉上微微一動,一絲驚訝的神色的從眼中一閃而過,嬌聲說道:“奴家楚雲兒,見過諸位公子。”聽這聲音,卻是之前那清清脆脆的那位。
那男裝女子也跟著懶懶的介紹:“在下魚雁兒,見過諸位公子。”
秦觀聽她自稱在下,當下便有取笑之意,笑道:“這世間無奇不有,既有姓魚的,多半便有姓貓的?”
魚雁兒見他出言譏笑,聽聲音又正是剛才口出不遜之言的那位,當下便橫了秦觀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這位公子說得極是,那種想出錢買笑,偷腥解饞的,多半便是姓貓。”聲音柔柔的,很是好聽。
秦大才子被這句話嗆得面紅耳赤,做聲不得,辯也不是,不辯也不是。
司馬純父輕搖摺扇,在一旁看熱鬧,擺明見死不救,吳從龍只好出來打圓場,笑道:“雁兒姑娘且莫憐牙俐齒,這位公子卻是高郵才子,文采斐然,比學生高明十倍。”
魚雁兒更絕了,聽到吳從龍出來說話,連眼睛都懶得睜太大,只輕笑道:“原來是高郵才子,卻不是偷腥的貓呀,只是比你吳子云強十倍的文士,這汴京城裡成千上萬,也不見得多高明吧?況且文章寫得好,也不見得便是大名士,真英雄……”
也不管那吳從龍也變得臉紅耳赤,這位小姐還待說下去,卻被楚雲兒給打斷了:“妹妹且停一停……”又向我們幾個行了一禮,說道:“我雁妹妹就是喜歡取笑,還望諸位公子毋怪。這兩位公子面生得很,不敢請問高姓大名。”
司馬夢求見她相問,正待說話,我搶在他前面說道:“在下姓陳,陳一寧,潭州人士。遊學京師,聽到純父說起二位姑娘芳名,冒昧前來拜訪。這一位秦觀秦少游,高郵人士。”
“原來是陳公子、秦公子……”楚雲兒又施了一禮,方繼續說道:“賤名實不足掛齒,二位公子多有錯愛了。”
秦觀被魚雁兒取笑了,心裡正不服氣呢,哪裡理會得許多,隨隨便便給楚雲兒還了個禮,便衝魚雁兒說道:“方才姑娘說道,文章寫得好,不見得是大名士、真英雄,學生不才,還請姑娘賜教,怎樣才稱得上是大名士、真英雄?”
那魚雁兒抿嘴笑道:“你一個大男人不知道什麼是大名士、真英雄,才來問我這個弱質女子,羞不羞煞人?”
秦觀見她百般取笑,心思她一個小小女子,又能知什麼是名士英雄,方才不過逞口舌之利,扯大虎皮嚇人罷了,當下便激道:“我見姑娘雖是女流,卻喜著男裝,想是巾幗中見識不凡的人物,不料竟也不過是空言恫人,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魚雁兒聽秦觀竟至出言相激,不禁莞爾,乃笑道:“秦公子不必相激,我一個小女子,本來就是見識淺陋的……不過,那些大名士真英雄,託了身在京師的福,卻也聽聞得幾個。”這話裡卻是暗中笑了秦觀不是京師人,見聞不廣。
我見那魚雁兒雖然說話句句帶刺,但是聲音儂柔,神態慵懶,嘴角帶笑,說不盡的千嬌百媚,讓人生氣不得,心裡暗暗罵秦少游小傻子,和這等女子鬥嘴,想不吃虧都難。
只是此時的秦少游卻比不得流傳後世的浪漫詞人,整個一笨蛋,還在那裡繼續不服氣的說:“噢,如此還望姑娘不吝賜教,也好讓學生知道知道什麼樣的人物才稱得上真名士、大英雄。”
這話一說出口,連司馬夢求也忍不住要搖頭了,你秦觀文名未顯,她小姑娘隨便舉些名士的名字出來,你就算心裡不服,口裡也得受著,你要狂妄了,話一出口,這青樓之中傳得比哪裡都快,得罪的人不知道會有多少,剛剛面聖,便留個輕薄子之名,你秦少游受得了嗎?要是皇帝一生氣,讓你學柳永去做白衣卿相,豈不糟糕?但偏偏這時節,還讓人插口不進。
只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