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佈歸義城都督,然後就是獻捷儀式……
這個帝國,正慢慢的開始按照他所希望的方式來運轉。
但是石越感到非常的疲憊,非常疲憊。
梓兒終於保住了性命,但是他的孩子卻死掉了。年近三十的石越,其實非常盼望能有一個孩子。結果在他從一樁陷害案中脫身的那一刻、在他順利成為太府寺卿、參知政事之前的那一刻,他的孩子卻死了!而且,梓兒的身子依然虛弱,至少要一個月才能復原,更讓他憂慮的,是她心中的創傷,這個孩子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寄託了她幾乎所有的期待與夢想,卻在瞬間傾覆了,此刻沒有人能夠安慰她的悲傷,就連石越都不能,他甚至不敢在梓兒面前露出他的悲傷,他只能寄希望於時間,那漫長的時間會沖淡她的悲傷,會給她帶來另一個孩子。
楚雲兒也死了。自己感覺虧欠最多的楚雲兒,竟然與自己的孩子在同一天死去。他不知道這是否是命運的殘酷安排,他最終沒有能夠去看她最後一眼,這讓他不能不感到歉疚。每當他閉上眼睛,就會想起熙寧二年的那個冬天那個雙十年華、穿著棕黃色貂皮大衣、深絳色的緞面窄腳褲,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子;那個容貌清麗,眉如細黛,眼似晶珠,神韻清雅如水的女子;那個和自己在酒樓尷尬對坐的女孩子;那個默默給自己彈琴的女孩子,用那樣的信賴仰慕的目光望著自己……
宣讀詔令的官員大聲的念著:“……翰林學士石越除太府寺卿兼參知政事……”
石越默默的聽著,思緒卻似在一刻飛到了不知名的地方。不知為什麼,他很想哭一場……但是他不敢。
對於升朝官來說,高潮是宣佈官員的任命,還有皇上照例的恩賜。對於百姓來說,高潮卻是歸義城都督的任命與獻捷儀式——此後,皇帝還會開放金明池,許可百姓參觀被俘的交趾戰艦!
“第一任歸義城都督,百姓們的熱情……”只有朝中的重臣,才知道這個歸義城都督,並非是一個美差,朝中沒有什麼大臣願意去比桂州、雷州更遠的南方,中原之人,談瘴癘而色變,誰願意死在那個遙遠的異鄉呢?
“……以狄諮權持節都督海外歸義城軍政事……”
詔令從大慶殿一重一重傳出宣德門,很快,京師的百姓們都會沸騰起來,報紙也會關注“歸義城都督”的身份來歷——為了這個,石越與尚書省諸相傷透腦筋,一個近乎貶斥的地方,要派一個讓百姓覺得重要的官員,這是多麼為難的事情!
狄諮倒是天造地設的人選。他是狄武襄公狄青的次子!這一點就足夠刺激百姓們的神經了。因為狄諮本是正六品武官,不得已,朝廷最終決定從權,將歸義城都督的品秩定為武職正六品。
“但願狄諮不要墮了他父親的威名。”石越模糊的想著。
在這整整一天,他的心神都無法集中。
※※※
七七四十九天後。
汴京城南六十里的小村莊。
楚雲兒的冢邊,青煙兀自嫋嫋不散,紙錢漫天飛舞,亦如花般慢慢委與泥土。
石越扶著病體初愈的梓兒,站在墓前。夕陽也似要漸漸入土了,殘陽的光芒照著新墳,顯出一種淒涼的紅黃色。楊青木然站在遠處,那裡搭了間茅屋,是他給楚雲兒守墓時居住的的。阿沅則鐵青著臉望著石越與梓兒。
石越默不作聲,這個地方,是他記憶最深的地方。這裡是他當年穿越時空後便是出現在這裡。往事前塵,已如一場遙遠的舊夢,現在開始的新夢是什麼呢?他突然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荒唐。
現在此處的田地,已經全在他的名下。不過卻不是兼併,因為他是以田易田,而且還加付相當於田產價值五成的補償。但不論怎麼樣,此地現在已叫“石家村”。他將楚雲兒安葬此處,究竟是為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