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空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向北垂首彎腰,雙手合什謝道:“臣謝皇上隆恩。”
“石帥早曾與智緣大師有言,凡大宋威德所至,必同是儒、釋、道三教昌隆之所在。佛家欲普渡眾生,便當先助大宋成功,大宋成功,佛教亦當昌盛!”司馬夢求的語氣非常平淡,但在明空的心中,卻如同有一團熾烈的火焰在燃燒。
雖然朝廷中允滿爭議,但是宋朝鼓勵佛、道二教在環南海地區傳教,已是眾所周知的事實。整個政策雖然被很大一部分不信佛道計程車大夫與儒生戲稱為“禍水南引”,但是卻毋庸置疑地被堅定的推行著,並且得到許多士大夫別懷他意的支援。
自熙寧九年起,宋朝朝廷就已經下達公文,凡是持祠部許可文書至海外傳法的僧尼,由市舶司支付單程船費;而自熙寧十年起,大宋朝所有僧道,皆須在海外傳法五年以上,剃度或收授弟子三十人以上,方可升為方丈、主持、觀主。與道士們的心不甘情不願不同,大批的宋朝僧人在普渡眾生的信念的支援下,遠渡至環南海諸島,傳播已經中華化的佛教,當然,順便也會教授漢文——並非每個宋朝和尚都懂梵文的。為了管理海外的宋朝僧道,或者說主要是為了替太皇太后與大宋朝皇帝陛下祁福,宋朝的皇太后,還私人捐資在大宋朝領土的最南端凌牙門修建了一座南海護國寺與一座上清觀。
這些還僅僅是公開的措施,在暗地裡,在石越的推動下,樞密院職方館在智緣等許多高僧的幫助下,與遼國、西夏、大理以至於高麗、倭國的一部分僧人,都建立了程度不同的良好關係。明空本人就是其中之一。才智出群,曾經遠至天竺取經的明空,其實卻是個因為家貧半路出家的和尚——甚至他的度碟錢都是智緣替他出的。不過這私毫不妨礙明空這個並不怎麼純粹的僧人,擁有自己的野心。所以他才在智緣的引薦下,接受大宋樞府職方館的“佈施”。
“蠻夷之國,便是信奉佛祖,亦終不能如大宋一般護法,貧僧聽說如今西域一帶,已有異教傳入,信奉佛祖之民漸少,而信異教之民漸多,若大宋不能早日收復河西,非只是大宋之不幸,亦是釋家之不幸。”
“大師放心。”司馬夢求看了一眼高聳入雲的佛塔,笑道:“用不著大師等許多年,此地終當復歸中土。”
“如此甚幸。”
司馬夢求又說道:“在下來懷遠郡,尚另有一事。”他口中的“懷遠郡”,是興慶府在唐代的稱呼。
明空微微一笑,雙手合什,高宣佛號,問道:“可是為武狀元降夏一事?”
“正是。”司馬夢求臉色沉了下來,咬牙說道:“一直以來,陝西房都查不到文煥那廝的下落,不料便在十餘天前,此賊竟已被夏主封為漢字院學士兼御圍內六班直副都統,妻以仁多族之女,出入隨扈,夏主又為他營造府第,極盡親寵!此賊世代官宦,為大宋武狀元,其沒於西夏,石帥又上折為之辯護,不料竟然真已降敵,真是忘恩負義、無父無君之徒。”
明空淡淡聽司馬夢求說完,問道:“司馬公子之意,是欲設法為大宋誅之?”
“正是!”司馬夢求傲然道:“彼在大宋時,亦曾往來石學士府上,與某有舊。然如今既作賊,某自當持其首級回見皇上!”
“文某之事,貧僧亦曾聽聞一二。”明空沉吟道,“彼與漢將李清,皆是夏主之親信,二人日夜常伴夏主左右,皆見信於夏主。夏主以文某本是大宋武狀元,待之尤厚。只是聞聽文某出入常有護衛親兵相伴,若要行刺,並非易事。”
“正為此事,欲與大師謀之。”
明空面色凝重,垂眉沉吟半晌,方說道:“不易為也。此是西夏國腹心之地,公子能平安來此,已是異數……除非公子有空空兒、薛紅線那般本事,否則能否行刺成功尚未成可知,不能全身而退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