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高遵裕來,可就差遠了,若真要找個替死鬼,他李德澤可以說是最佳人選。此時見石越看他,如何不驚?
然而,石越的目光卻沒有李德澤身上停留,一顧之後,又移到高遵裕身上,再次將他摻起,溫聲說道:“高師不必自責。雖然有叛蕃作逆,但是幸好李大人接到職方館之密報之後,不拘成法,果斷派兵救援,總算是有驚無險。”
他此語一出,慕義與李德澤同時愣住了,卻見高遵裕打量了李德澤一眼,讚道:“若非李大人果斷出兵,悔之無及。”
李德澤臉略略一紅,應道:“不敢。”
石越卻已朗聲說道:“本府得脫此險,全賴職方館與李大人之功,本府自當替職方館陝西房與李大人向朝廷請功。”
高遵裕見石越言語之中,並無追究責任之意,不由大喜,連忙順著石越的話頭說道:“理當如此。——恭喜李大人立此大功!”
李德澤嚅嚅應道:“不敢,不敢。”一時間竟然還不明白為何石越竟然要替自己開脫,自己不膽未被怪罪,反而莫名其妙立下大功!反倒是慕義聯想起石越早前與自己說過的話,心中依稀明白了石越的用意:石越是用這樣的方法來堵住李德澤的嘴巴,從而保全職方館的清名,連帶著他慕義,也可以因此有功無過。
石越與高遵裕又交談數句,正欲邀高遵裕入州衙,忽見高遵裕身後一人,身高不過五尺,滿臉虯髯,頭裹四帶巾,穿一件魚鱗甲,彩繡捍腰,長靿靴,腰佩劍與弓箭,神態雖然恭謹,眉宇間卻隱約可見兇悍之氣。石越不由指著此人問道:“高帥,此君是何人?”
高遵裕微微一笑,拱手道:“這便是皇上賜姓名的包順。——包順,還不快參見石帥。”
包順跨前一步,躬身抱拳道:“末將包順,參見石帥。”卻是聲如洪鐘。
石越伸手虛扶,溫言道:“不必多禮。包頭領真猛將也。”
包順大聲回道:“叛蕃為逆,末將正要請令,替石帥與高帥剿滅環州慕氏!”
石越笑道:“環州慕氏,大都是忠於朝廷的。一二不肖之人作亂,未足為患。殺雞焉用宰牛刀?此事不必勞動包頭領。——來,請入府中說話。”
說罷,便將高遵裕等引入州衙之中坐定,卻將閒雜人等,一律趕走。
高遵裕見廳中之人,不過自己與石越、李德澤等區區數人而已,知道石越必有重要事情要談,他一意要慰石越之心,便先說道:“此次石帥遇奇,下官以為環州慕氏必非真正主謀,背後必有唆使之人。否則慕家叛逆若要降夏,舉族西遷便可,何必甘冒奇險,潛入渭州來行此不義之事。”
“那高帥以為,主使之人,又是誰?”石越故意問道。
“下官以為,必是梁乙埋無疑。”
“高帥又從何得知?”
“西夏君臣,最切切不忘與我大宋為敵的,便是此人。且其又大權在握。下官亦曾聞知,梁氏曾私立賞格,不利於石帥。以此種種看來,必是此人無疑。”
石越“喔”了一聲,沉吟良久,才緩緩問道:“如此,計將安出?”
高遵裕微一咬牙,道:“來而不往,非禮也。”
石越不由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古以來,邊將莫不喜歡生事。那全是因為軍功最重,將領們要想升官發財,邊境就不可以太安寧。高遵裕表面是為自己著想,內心卻不無私心。但是石越前往渭州,本意就是想要拔掉講宗城,不論高遵裕本意如何,眼下他表態支援報復西夏,對於石越來說,便是一樁好事。而且石越心裡,此時對於梁乙埋,也有著報復之心。
但他臉上卻不肯表露,便不正面回答高遵裕,只說道:“梁氏於講宗嶺築城,高帥可知?”
高遵裕回道:“下官早已知之,久欲拔之,然無石帥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