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不過遼主出兵之時機,在石越看來,只是見仁見智的事情。他若出兵過早,西夏尚未陷入絕境,又豈能甘心將河套拱手相送?而且一旦過份逼迫宋朝,宋朝若是惱羞成怒,與遼國全面開戰,楊遵勖鹹魚翻身也未必不可能。這樣大戰的風險,無論是宋朝還是遼國,哪一方都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這中間無非是對各方最低容忍度的理解不同的問題。遼主此時出兵,在石越看來,最大的用意是佔據豐腴肥美的河套地區,一方面可以給大同府一個屏障,取得地理上的優勢;一方面則可以增強國力——一個河套地區,在當時抵得上數千裡的塞外苦寒之地。至於其餘種種可能,對於遼國來說,那不過是另外的好處,若是宋朝肯將河套地區拱手相讓,石越有七成以上的信心,相信遼主會爽快的將西夏出賣得一乾二淨。
但是,休說大宋朝廷,便是石越,又怎麼捨得將河套地區拱手相讓?
宋朝拼著消耗國力,以無數的錢糧與數以萬計的戰士生命相博,才取得這些戰果。而遼國不費吹灰之利,便佔據了水草豐美的河套平原?!
掌握河套平原,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抵消遼國西京道的地理優勢,極大的改善宋朝由於喪失薊燕十六州而形成的戰略劣勢——這是隻要看地圖就可以明白的簡單事實。而且河套平原還是宋朝夢寐以求的優良馬場!
“然契丹兵出陰山後,態勢立即變得微妙。我若是逼得西夏太急,不能不擔心西夏會不惜一切投靠契丹;我若放其一馬,讓其喘過氣來,後患無窮。西夏任誰當政,最終都難以坐視平夏被佔。而契丹雖經內亂,然君臣同心,名將輩出,士卒皆百戰之餘,大宋若與其決戰,勝負固然難料,戰火卻勢必漫延至河北、京師,國家要付出的代價難以估計,朝廷大臣亦未必能下定決心,同心同德。故此,契丹雖未必敢激怒於我,我亦不可過份激怒契丹。契丹雖出兵西夏,暗含挑釁之意,然畢竟留有極大餘地。而我與契丹之交涉,固不必示弱,亦不可莽撞。”司馬夢求職掌職方館,對遼國的瞭解遠在石越與種古之上,他的意見,便是連樞府甚至皇帝,都會尊重。
“純父言之有理。”石越對司馬夢求的話也是深以為然。宋遼之間雖然貿易額達到一個空前的高度,遼國在經濟上對宋朝的依存度也增高,但石越也清醒的意識到一點——熙寧十三年,無論宋朝還是遼國,都不是工業社會。遼國這樣巨大的經濟體,絕不可能因為宋朝斷絕貿易而陷入一種任人宰割的境地,只要遼國自己產糧、產鐵、產馬,他們在經濟上的任何依存,便都是有限的。這種情況下的經濟依存,可以為宋朝牟取適度的利益,但是如果過份了,將遼國逼得無路可走,對宋朝來說反而會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一場全面的戰爭,那時候契丹統治者最直接最簡單的選擇,便是將人民的不滿轉移到宋朝身上來,最起碼,整個河北、山西,甚至大宋的精華地區汴京附近,都會淪為戰場。契丹人最終也許會被擊敗,甚至被消滅,但宋朝要付出的代價也會是極其昂貴的。而至少現在,大宋還沒有做好這個準備。
但是,有一點石越也很堅持:河套平原絕不能讓給契丹。狼山以北,甚至黑水城,在宋軍力不能及的情況下,都可以讓給遼國。但是黃河百害,惟利一套,河套平原,是石越志在必得的。
“其餘之事,可臨機應變,並非急務。”石越目光移到種古臉上,頃刻間便下定了決心,“眼下我要的,是找一名將領,率兵去河套。”
“去河套?!”司馬夢求與種古都吃了一驚。石越剛剛還同意司馬夢求的觀點,似乎要與遼國達成一定之妥協,此時卻要派兵去河套。
“純父方才說,只有遼軍過陰山之報告,並無說遼軍已至河套。可是如此?”
“確是如此。然遼軍既過陰山,不可能不至河套。”司馬夢求答道。
“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