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兒,是你!”
薛老三近前幾步,伸手便要來抓拿道隱在林蔭處的影子,“越來越神出鬼沒了,都敢跟蹤你家男人了。什麼變卻故人心,故心人易變,想當初可是你不許留港島的喲,這會兒可不興倒打一耙。”
薛老三算是定下了對付女人的策略。除嬉皮笑臉,無它!
來人正是小妮子,要說薛老三言道的“跟蹤”二字,還真非虛言,其實,先前薛老三隨蘇美人出得門來,剛行出侍衛的警戒線,便知道被人跟上了,要說以他現如今的本領,能成功跟蹤他而不被察覺的人,壓根兒就沒生出來。
當時,薛老三隻回望了一下,那日竟還未警覺,繼續小步上前,薛老三便知道是個生手,心中正好奇是誰敢如此放肆,正準備使出手段,讓那人吃個苦頭,忽地,那人又湊前幾步,薛老三便熄了動手的心思,因為來人是誰,他已然覺出。
正是蕭山縣五金廠留守的港島代表,姓裴,是個女的,薛老三還和她又過數次交往。再聯想到在蕭山,小妮子的電話總能和蘇美人的電話打架,薛老三哪裡不知道這遠在港島的柳總裁,在跟自己玩兒即時監控,只是他沒想到這大半夜的,柳總裁還派人監守,這也太寶貝自己了吧。
要說薛老三這番思想,是猜對了一半,猜錯了一半。猜對的是,方才確實是小妮子手下的那位裴小姐在跟蹤他,而小妮子也確實知道在蕭山時,是誰每夜來電話,所以才故意也打來電話;
猜錯的是,小妮子壓根兒就沒監視他,小妮子之所以得知蘇美人每夜在給薛老三電話,一半是另有其人洩密,一半是小妮子揣測出的。至於那位裴小姐,也只是今夜臨時充當了尾行者。
原來薛向要回京的訊息,裴小姐早就通知了小妮子,小妮子早早就趕來京城等候薛老三,說來今夜也是湊巧,小妮子得知了薛老三的那位未來老婆是誰後,也在今夜打算一窺其人究竟,早早就派了這位裴小姐去京大定座,因為弄清了這位蘇老師的課程表後,小妮子知道蘇美人今夜有大課。
可誰成想小妮子臨時有事耽擱,到得京大時,蘇美人已經下課了,虧得裴小姐開了專車,半道便朝蘇美人追去,哪裡知道蘇美人上得公車,一路竟朝薛家大宅來了。
說起來,薛家舊宅、新宅,小妮子皆未去過,但皆知道位置,止住準備叫喊的裴小姐,眼看著蘇美人一路施施然邁進薛家大宅,小妮子心中真不是個滋味兒,想想自己一輩子恐怕都踏不進這個家門,心下愴然更甚。
卻說小妮子在薛家大宅外,遠遠地神傷了好一會兒,好容易止住悲慼,正準備招呼裴小姐開車離去,哪知道薛老三陪著蘇美人出來了,這下子,小妮子徹底翻了醋罈子:臭小子啊臭小子,美人在側,月下悠遊,你可真快活呵!
當時,小妮子差點兒一個沒忍住,衝出車去,虧得裴小姐熟知內情,出言相阻,爾後,裴小姐便自告奮勇地跟了過去,許久之後衝柳總裁竊竊私語一番,柳總裁才下得車來,在河邊立住了腳,靜等薛老三歸來,可薛老三真正歸來時,小妮子心中卻又膽怯,生怕薛老三認為自己小家子氣,跟蹤他,便又趕緊躲進了林木深處,誰成想薛老三感知驚人,還是發現了她,這才有了此時相會。
要說薛老三知道那處隱著的是小妮子後,他心中驚懼程度,可是較小妮子遠甚,他是雖未做賊,也自心虛,原本薛老三真想裝作未曾察覺,進屋了事,可一想到小妮子一人立在夜風裡,跨門檻時,那腳就有千斤重,最終還是折身返回,且以《西廂記》裡的四句應情應景的詩,做了開篇,且還將最後一句“疑是玉人來”改作“必是玉人來”,無非是想沖淡悲慼意味,以歡快開場。
哪知道小妮子張口也悲愴吟出四句,話裡話外,那哀哀怨怨,聽得薛老三心如亂麻,不知費了多大心力,才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