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是個引人注意的傢伙,身在京城,很多人都盯著。
薛向履新這許久,還不見有一件幹出一件事實,旁人難免會多想,今次,若是拒絕了薛向,他方某人恐怕就會被某些人仔細思量是何肺腑了。
如此,彥波濤的政治算盤遇上方委員的政治算盤,自然要為後者讓路。
掛了電話,方慕俠道,“波濤,你現在就趕回改委去,宏觀司不能沒人看家,薛向和謝輝煌那邊的動向,你隨時向我彙報,不要做小動作。”
彥波濤脖頸處一緊,趕忙應承下來,應承完又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就應承了個“是”,忘了單獨回答後邊的“不要做小動作”,如此,倒好像他在回答不會再做小動作了,豈非不打自招。
好在方慕俠沒在這上邊跟他糾纏,三言兩語,將他打發出門去。
得了方慕俠的上方寶劍,薛向給綜合處打了電話,要求備上一輛吉普車,又給督察處去了命令,要求督查處處長慕雪妃帶上三名精幹人員,隨隊出發;隨後,又命令改革協調處出兩位速記員隨行。
薛司長的招呼,綜合處不敢不聽,兩輛車很快備好了,是蘇制330,成色頗新,內襯改造過,拆掉了原來的雙排座,改成了長條軟皮海綿椅,兩側車壁,作了加厚處理,取代了原來座椅靠背的功能,如此一改造,後廂頓時寬敞了不少。坐上七八個人,也不見擁擠。
改革協調處的人來得很快,來得不是薛向想象中的毛頭小子。畢竟,速記員是個苦差。一般都是單位內新進的小年輕的差事,這回來的都是三十多歲的,兩名男士喚作王朗,袁紅,一自我介紹,竟都是正科級主任科員。
薛向也不想想,他這副司長在宏觀司尋常幹部眼裡,是多麼顯赫的存在。他要出任務,底下人自然是打破頭想在領導眼前露臉,他又沒點名誰,只說了速記員,自然就留下了競爭的餘地,副處級幹部太顯眼,拍馬的意味太濃,科員自然搶不過領導,最後由正科級幹部,拔得頭籌。卻是順理成章。
改革協調處的人來得極快,督察處的人卻似老牛拉破車,半天不見蹤影。
薛向盯著手錶。臉上青氣卻是越來越盛,從召集到現在,已經過了二十分鐘了。
薛向冷臉道,“天宇,你去督察處看看,幫我促促他慕處長的大駕。”
不成想話音方落,一女三男,四人疾步朝這邊走來。
被簇擁在中間的女人,二十五六年紀。挺鼻子,大眼睛。瓜子臉不過一張大小,齊根的短髮不似這個年代普通女性那般或用髮夾夾了。或鬆鬆掉著,而是打了溼發劑,幾根纏在一處,緊湊地覆在頭上,極是精緻幹練。
尋常的灰色套裝短裙,緊緊裹在纖細修長的身子上,打眼就一個詞,窈窕玲瓏。
這樣的打扮在這個年代,無疑是另類的,或者說是扎眼的,但看在薛向眼中,卻很舒服。
不過,薛向滿腔怒火,不會因為區區眼緣,就有半分消減,隔著七八米,就冷著嗓子出聲了,“慕雪妃同志,你還有沒有時間觀念,是不是不想去,不想去,你直說,我放你大假!當然了,你初來乍到,若是還沒弄清楚宏觀司的行動規章,我也給你時間,三個月夠不夠!”
慕雪妃是上個星期,剛從中樞某機關調來的,見面會上,這女人極是冷傲,給人一種中樞大機關出身的優越感,薛向對她觀感不好。
入得宏觀司,薛老三隻覺身陷泥悼,處處被針對,心火早就撩起來了,慕雪妃這般拖拖拉拉,立時戳中了他的敏感神經。
慕雪妃道,“薛司長,你是領導,我尊重你,但不代表你有權任意踐踏下屬的人格尊嚴,我不知道你的時間觀念怎麼算的,在我看來,所謂時間觀念,首先就是精確,你只說了要我帶領三名精幹同志隨隊出發,何時說了多久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