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怎麼好人沒好報呢?他唯有倚靠自己尋找出路。
只是姨媽電話裡有一件事沒說錯,家裡需要錢,他明年就大學畢業……
喻遐清楚什麼選擇是正確的,雖然每次都不甘心。
熱水衝了很久,直到指紋脹白了才停止。
喻遐擦乾淨後想起自己進來的時候心煩意亂,沒拿換洗衣服進浴室,思索片刻,索性拿毛巾圍了腰間遮住隱私,準備就這麼出去。
衛生間做的乾溼分離,外面還有一個隔斷,沒法上鎖,他剛開啟第一道門,姜換不知何時進到隔斷處,拿著兩件折得規規矩矩的衣服剛要放。
喻遐動了動嘴唇:“……謝謝。”
姜換點點頭,把衣服放在置物架上,並未立刻離開,靠在門邊。
喻遐遲疑一秒,還是直接扯下了毛巾。
他倒不在乎姜換面前赤身裸體,他們都做過更親密的事了。但他嫌自己身體不好看,又經歷了一個意料之外的電話,無法直視姜換的眼睛,對方一直沒要走的意思,他想讓姜換別盯著,對上目光,欲言又止地別過了頭。
姜換的眼神很直白,不帶任何狎暱與渴求,有種空蕩蕩的誠懇。好像在他面前做什麼、說什麼、想什麼,都能被縱容。
喻遐不知道別人,他被姜換沉默地望著時會情不自禁想到許多片段。差點被遺忘的,被擱置的,很久都不會想起的,十八年前握過一隻蟬,父親那次事故時的火焰……
姜換的眼神是一條線,將這些瑣碎串了起來。
熱水澡裡強行整理卻越攪越亂的情緒終於隨著他穿上衣服歸於平穩,白t恤遮蓋住,讓喻遐得以暫且無視那些亂麻。
衣服稍大,喻遐拽了一把衣角,姜換又給他倒了一杯茶。
茶葉是今年臨水鎮的新茶,姜換給他倒的用冷水放冰箱萃了一夜,少了那股澀,苦味反而更重,壓在舌根衝向眼眶,都開始酸酸漲漲地疼。
喻遐毫無防備喝了一大口,五官差點皺成一團。
姜換給他換成清水,遞給他時右手揉了揉喻遐的頭髮,好像是安慰。
坐在床邊,捧著拿杯水喝掉,總算沖淡苦味,他看姜換拉開窗簾,外間下了一夜的雨,清晨時分,遠處山脈仍有朦朧霧氣縈繞,如煙一般。
“你今天做什麼?”
他望著姜換的背影,故作輕鬆地找一個安全話題。
姜換答非所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喻遐發出個無辜的鼻音。
姜換提醒道:“電話。”
他條件反射地低下頭,想要握緊手機,只抓住陌生的衣角。喻遐手指用力搓了搓,還保持著開朗的腔調:“沒什麼,家裡問我哪天回去。”
“認識以來還沒見你那麼生氣過。”姜換像開了句玩笑,可神情始終認真又專注,他很少主動,眼睫閃了閃才繼續道,“……如果有什麼難處,可以跟我提。”
喻遐一下聽笑了。
荒謬,滑稽,還有些苦澀和悲哀,兩種極端矛盾的情感融為一體,活生生把他最大的一道疤撤開,鮮血淋漓地曬在了漫天陽光下。
窗外的雨沒有要緩和的預兆,依舊瓢潑,屋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喻遐眨了眨眼,輕聲問:“怎麼?”
姜換:“我是說經濟上的——”
“跟你提。”喻遐重複,笑容驟然收作一條線,“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姜換眉梢輕輕一動。
他不傻,喻遐反應雖不激烈,但他忽略不了其中的尖銳。
那雙永遠淡然疏遠的眼睛短暫地聚焦,姜換難得意識到犯了錯,說不出道歉的話,略帶笨拙地回應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